如此幾次,蓮翹也淡定不下去了,幹脆也不研墨了,直接站到她身邊親自監督她。
她抓著毛筆立在那裏,筆尖上的墨汁都快滴下來了,也沒能寫出一個字來。
身後傳來蓮翹的聲音,問:“蕭小姐怎麼了?”
都快要入秋了,腦門子上硬是讓她給擠出了點汗,吭哧半天,十分不好意思地答道:“不會寫。”
蓮翹十分疑惑納悶,“蕭小姐不會寫什麼?”
她摸了把汗,答:“那些字,沒學過,不會。”
蓮翹瞪大了眼睛,詫異地看著她,張了個小嘴,愣是說不出一句話。
她又說道:“這不講究女子無才便是德嘛!”
蓮翹看著她,頓時無語了。
就這樣,蓮翹站在一旁緊盯著她,她隻要稍有一字寫成簡體字,蓮翹立馬喊卡!
於是乎,這佛經抄了她整整一夜一天,也隻抄了小半本,可悲的是第三日,還得拜佛!
因而,一大早她便攜了一堆老少在寒山寺打圈圈,翎雪還是跟打了雞血似的,一直在她耳邊嘮叨著‘誠心,誠心’,她好幾次不耐煩了,是真想把翎雪拍暈了過去!
她覺得拜佛這件事吧,心誠不誠先放一邊,總之得把禮數都做到咯。
所以不管三七二十一,見佛像就拜,生怕再把哪個菩薩給漏下了沒拜到。
就這樣見菩薩就拜,磕頭磕到後麵,她已是有些頭暈腦脹起來,待拜完了文殊菩薩出來時,若不是翎雪同學從旁邊拽了一把,她差點就要撞上了那殿門。
她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肚子,隻恨昨個朝拜時沒多拿幾塊點心藏著。
沒法子,她隻能回身衝著徐昊這廝招了招手。
徐昊微微一怔,這才急忙跑上前來,低聲問道:“叫我幹嘛?”
她餓得頭昏眼花,額頭上都已經起了汗,急得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襟,顫聲問道:“有吃的嗎?!”
徐昊許是被她嚇著了,瞪著眼睛瞅了她好半天,才摸索著從懷裏拿出一塊用油紙包著的栗子酥,不好意思的撓撓頭,道:“一時貪饞,就剩下這些了。”
有總比沒有好,好歹也能充充饑。
她剛將這塊栗子酥塞進嘴裏,徐昊偏著頭看著她問道:“餓了?”
瞧這問題問得!餓了?我他媽從兩天前被人從被窩裏提溜出來,就沒吃過一頓飯,好不容易能搗鼓點果子,還是酸得倒牙的!這第一天大上午又是爬樓梯又是磕頭,大下午不停的抄經抄到第二天夜裏,今個一早又是磕頭又是下跪,我能不餓嗎?能不餓嗎!
她是真想拽著徐昊這廝的衣襟……哭一句‘這位大爺,我是真餓了啊!麻煩你在從哪整點東西出來吧!’
她沒回話,徐昊這廝卻是低低地笑了起來,說道:“瞧娘娘這點出息,這才三天沒吃,就成這樣了,當年我隨父親在軍中時,也曾三天粒米未進,也不像娘娘這般,說起來你還比我好些,至少那生娃娃的果子是隨你吃的。”
她瞥了徐昊一眼,恨不得一巴掌蓋他臉上,森然一笑,道:“那果子給你吃不吃啊?”
“別!別!可別!”徐昊嚇得立刻向後退了一步,幾步就竄到了人群後,看得她忍不住感歎,簡直堪比猴的化身……
她又回過頭去招了招她後方的翎雪,問道:“明日該是沒禮節了吧?”
翎雪點點頭,湊到她耳邊低聲說道:“沒有了,小姐可算熬出正果了。”
她點了點頭,然後繼續誠心拜佛,接著也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上的馬車,隻知從寒山寺回盛京的道上,她斜靠在豪華馬車內,然後馬車停在府門前,她被人抬回了屋裏,然後就有人給她洗澡,再然後她就被送進了被子,期間好像老爺子問了她些許問題,看她一副傻傻呆呆的樣子,隻得作罷。
最後她就昏睡了過去,睡前想到翎雪的話還高興了好一會子。
可沒想到第二日天還未亮,翎雪又將她從被窩裏扒了出來,趁著她還迷瞪的功夫,就把她摁在梳妝台前,然後纖纖玉手一揮,身後呼啦就進來了一群嬤嬤婢女,上來就把她圍住了。
由於昨個拜佛拜得頭暈眼花,這會還未醒透,腦子轉得比較慢,一時沒反應過來。
見這架勢,她隻是一怔,嚇!難不成昨日她偷吃點心被發現了?
翎雪隱隱有些激動,弄得她也不安起來,餘下幾分睡意也噌地跑了個幹淨,餘光瞥了眼翎雪,內心矛盾著,究竟要不要坦然承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