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要關上門地那刻,父親突然伸進頭來。
“還有事嗎?”洛初很疑惑。
“那個,晚上,我想給你辦個舞會,慶祝你回家,你覺得呢?”
舞會,安洛初想想自己站在陌生的人群中,就覺得尷尬,還是算了。
“你要不喜歡,就以後再商量。”開口的反而是父親。
“沒有,我隻是——”看著父親滿懷期待的眼神,她反而說不出口。
“會不會耽誤您的工作?”
“不會。”父親回答得斬釘截鐵。
她還能拒絕嗎?似乎沒有退後的餘地。
看到她應允,父親欣喜地像是孩子。安洛初搖頭,她總是拒絕不了別人的好。
收拾好自己攜帶的衣物,洛初鬆了口氣,她站在大大的落地窗前,緩緩拉開窗簾,她的窗外是花海,有人正在修剪。姹紫嫣紅的花朵千嬌百媚,生機盎然,洛初的心情莫名地好起來。
這時候,聽見敲門聲。她開門,是位跟父親年紀相當的婦女。
那個女人看見她,臉上立刻堆滿笑:“你好,二小姐,我是負責伺候你的張媽。”
洛初顯然不太習慣這個稱呼,她說:“我叫安洛初,你可以叫我洛初。”
“二小姐,怎麼可以這樣呢?我們是下人。”
洛初想說什麼,卻終究還是沒說出來。
“二小姐,我帶你參觀參觀吧!”
洛初默默點頭。
張媽似乎很熱情,洛初耐心地聽她近乎囉嗦的介紹。
好不容易回到房間,張媽卻沒有出去的樣子。
“你是有話要說,對嗎?”
張媽麵露難色。
“你有什麼就說吧!”
“二小姐,我看你很善良,所以就直接說了。”
洛初盯著她。
“不要怨恨老爺,這麼多年,他無時無刻不生活在愧疚與思念中。他從來沒有否認過你,外界都知道安氏有兩個千金,盡管誰都沒有見過傳聞中的二小姐,但是這個位置,老爺始終為你留著,等你回來。老爺舉辦舞會,就是想要告訴所有人,安家的二小姐回來了。他是想讓你,想讓那些試圖懷疑你身份輕視你的人知道,在這個顯赫的家族,你是不容忽視,不容置疑的那個。安氏身為全城五大家族之首,老爺還能夠為你做到這些,其實很不容易,你應該體諒。”
張媽絮絮叨叨,總算結束。看著洛初臉上的表情有說不出的古怪,張媽識趣地離開。
安洛初嘴角扯起清淺的微笑,轉瞬即過。張媽兜兜轉轉,無非是想讓她明白,她作為私生子,能夠受到這樣的待遇,應該知足。不過,想到這麼多年父親為她做的,她還是心口微熱。那場舞會的意義,由於安氏是全城顯赫的家族,似乎意義更加深遠。父親的想法的周到與思考的睿智,讓她不得不佩服。
隻是,命運究竟要帶她前往何方呢?洛初覺得最近發生的事情都是那麼不可思議,隻是幾天的功夫,她竟然成為人們口中那高不可攀的安氏的成員,還是二小姐。以往的生活還曆曆在目,洛初覺得生活給了她太多的意外。可是,落在旁人眼裏,那是天上掉下的餡餅,是驚喜吧?洛初的臉上浮現出的是淡漠。
方才她所到之處,傭人都偷偷地指指點點,想必就是這個原因。是啊,昨天她還是默默無聞的平凡女孩,今日她竟是安氏令人矚目的二小姐。以她私生女的身份,她不該竊喜嗎?人心總是如此涼薄,安洛初覺得自己瞬間成長,難怪人們都說,生活是最好的教科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