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親,我好冷……”陰暗潮濕的地牢裏,瘦弱的小姑娘一邊搓著雙手,一邊將氣嗬在掌間。
隻是這呼出的氣兒,仿佛隨時都會結了冰掉下來。在這天寒地凍的地牢裏,這些不過都是在做無用功。
“乖,到娘親邊上來,咱們圍在一起就不冷了。”身穿囚服的婦人將身邊的倆個孩子緊緊地擁入懷裏。
一頭的秀發淩亂地散落下來,遮住了蒼白的麵容。
三個人,緊緊地依偎在一起,隻是為了多一點點的溫暖。
這倆個孩子,女孩不過十來歲,雖是蓬頭垢麵,卻掩不住那雙靈動如水的眼睛,若不是今時今地,細細打扮之下,定然是一個美人兒。
男孩隻有五六歲,正是好玩的一個年紀。此時卻被困在這一方陰暗的囚籠,緊緊地挨著母親,又冷又餓。
正值隆冬,一年中最是寒冷的時節。冰冷的地板上隻有些潮濕的稻草零散鋪著,還有一張破得不能再破的草席,此刻就墊在他們的身下。這麼陰暗潮濕的監牢,偶爾還可以瞧見一兩隻小東西在爬動。
可是,這些蟲子再害怕也沒有外頭的人心來得可怕。
前一日還是風光無限的一品誥命夫人,下一秒已是階下囚。
突然,監牢的另一頭傳來一陣吵鬧聲,三人不由自主地靠得更緊了,神色慌張地看向來人。
“皇上有旨,罪人家屬一律拖去城門口,殺無赦!”
明黃的聖旨,此刻就是一道催命符。
殺無赦!
殺無赦!
殺無赦……
我猛然從夢中驚醒,赫然起身,驚魂未定之下才想起,這裏是冷宮,不是監牢。
秋兒聽見動靜,急急地推門進來。
她嫻熟地從盆裏取出一方濕巾,擰幹了走過來,替我擦去額上密密的汗漬。
“娘娘,您又做噩夢了。”
我推開秋兒,徑自掀開了被子想要下床,卻被秋兒一把攔住:“娘娘,您剛生產完,不能起身啊,萬一著了風寒怎可好?”
掀被子的手頓時停在了那裏。心裏不免苦笑:我替他生了一對龍鳳胎,他卻要我全族人的性命!
天下哪有這樣滑稽的道理?
我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八抬大轎,拜了天地的。他也曾在我父親麵前,信誓旦旦地說道:“如若有一天,我成為這天下之主,瀟瀟便是我唯一的皇後。”
進府之後,他也兌現他的諾言。
在府裏,我是唯一的女主人;在外人眼裏,我是榮寵華貴的清王妃。
他待我極好,好得讓我以為這就是我渴望的愛情。
當他用喜秤挑起喜帕的那一霎那,我抬頭,映入眼簾的是一個頎長的身影。紅燭高照,映得喜房滿屋通紅。
我緊張得擰著喜服,麵前的人便將是我的夫君。
他端來兩杯合巹酒,一杯自己握在手裏,一杯遞給我。
杯腳用一根長長的紅線連著,意為夫妻同心,算是將我們兩個緊緊地連在了一起,大概就是常說的“夫唱婦隨”了吧!
“願此情長久,我定不負你!”這是他的承諾。
先帝駕崩,卻未立太子,眾皇子明爭暗鬥。而手中握有全國三分之二兵權的父親,此時,赫然站了出來,誓死保薦三皇子稱帝。
其他皇子心中自然明白,我的父親,是三皇子的老丈人。都知是大勢已去,雖心有不甘,卻也無可奈何。
他,終於站在了萬人之上。
登基那天晚上,許是高興的緣故,他喝了好些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