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昭陽殿傳來消息,辰妃暴斃
出乎我的意料,對於辰妃的死,皇上並沒有表達出太多的悲傷。他做了我不解的事情:嚴密封鎖辰妃暴斃的消息,卻宣了辰妃的父親雲南王前來議政,在半途中伏兵圍剿,宣布大通罪狀,誅殺九族。
唯一應該做卻沒有做的,是將辰妃降級逐出皇陵。
而他卻將辰妃追封為宸華貴妃入葬皇陵,他對外解釋,是念及辰妃恪守婦道遵守宮規。
昭陽殿成了一片死寂。
他卻像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樣,繼續在碧曜城裏遊春賞樂。他依舊是那麼風度翩翩玉樹臨風,從他深邃的眼眸裏,我什麼也讀不出。
可是,我的直覺告訴我,是哪裏不對,一定是哪裏不對。
又是夜晚,他照舊敲開漣音閣的門。這次,他是大張旗鼓來的,太監麵無表情地在冊子上記著,他從轎子上下來,前夜月白的龍袍換成了明黃的,琉璃冠的珠纓威嚴地垂下,他一揮手,那些人便都下去了。
“妾身參見皇上!”我跪下,垂首,珠翠碰撞出琅音。
“平身。”他閃身進來,我合上門,略施笑容,道“今天月圓,皇上不應該在皇後娘娘那兒麼?”
外麵正是一輪圓月。
他略微皺眉,道:“愛妃心地純良,朕本不想告訴你的。宸華貴妃,是被皇後致死的。“
他的聲音冰涼。
“罷了罷了,不提那些了。暮憐,後宮中...難得有你這樣的女人。”他跨進內室,我跟了進去,這話...未免太突兀了。
可是我愛的人,對我說這樣的話,我為何要猜疑?
是的,我深愛著他,從初見的那一刻起,我就深深的愛著他,我的所有靈魂都投在他身上,我已經無法自拔,我在他身上的霸氣裏迷失了我自己。
他的眼眸,他的笑容,他的言語。
紅燭滅,簾幕遮。
月亮隱回雲層。整個碧曜城陷入一片黑暗中。
在碧曜城裏的十五天,皇上夜夜宿在漣音閣。
對於一個君主說,這的確有些不可思議。可這又是真真切切的,每夜,我看著身邊熟睡的他,恍若夢境,然而卻清晰無比。
他以極快的速度廢了皇後,將其囚丆禁在碧曜城的冷宮。失去了皇後在宮裏支持的平陽王,勢如大廈將傾,搖搖欲墜,皇上以皇後為由,削去大片封地。
勢丆如丆破丆竹,皇上的江山一步步盡在掌控。
然而他為什麼不快樂?睡夢中的他,鬢裁如畫,眉宇卻總是隱隱地皺著,我撫了一遍又一遍,卻無論如何也撫不平。
又是一夜。明天,就要啟程回紫禁城了。皇上照例在早晨匆匆而去。
碧曜城極大,亭台樓閣之間離得遠,妃子們不常走動,但這次,幾乎沒得君麵的各位妃子估計都積了一肚子怨氣。定定神,吩咐侍女去各個宮送了些皇上賜我的東西,還望不要滋事。
推開窗戶,今天是個難得的豔陽天,水麵的漣漪揉碎了陽光,對麵的昭陽殿還在那裏閃著金光,可是,它的主人已經不在了。
印象中的辰妃,是那麼平易近人溫婉宜人的,怎麼又得罪了隱忍的皇後?
蹊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