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慶的新房內,頂端綁著一個大大的同心結的雕花大床的兩旁,正靜靜地燃燒著一對龍鳳呈祥的紅燭。
這樣的紅燭,自然是表示對新婚夫婦和順美滿的祝願。
然而,此刻在雕花大床的床邊,但見一個身姿婀娜,正穿著一身大紅喜服的新娘子雙手叉腰,一隻腳還踏在了床沿上,精致小巧的臉蛋氣鼓鼓的,正居高臨下地瞪視著半躺在床上一臉委屈相的新郎官。
新房內那對高燒的大紅花燭如今再配合著這個母夜叉般的畫麵,就顯得相當滑稽和諷刺了。
“說!你到底答應還是不答應?”
新娘子腰杆一彎,頭一低,一雙充滿靈氣的美目狀似惡狠狠地逼視著床上已經有點兒瑟瑟發抖的新郎官。
“不過我可警告你哦,你要是敢不答應,小心我揍你!”說著,新娘子還順勢抄起了拳頭,然後在新郎官的眼前晃了兩晃。
不過當然了,她隻是嚇唬嚇唬對方而已,不會真的打下去。
至於理由嘛,一來是她從未打過人,二來是她也不敢打。
因為麵前的這個被自己嚇得瑟瑟發抖的新婚丈夫,人家可是暉寧城的大戶人家——富甲一方的關家大少爺,關老夫人最疼愛的嫡長孫,大夫人的心肝寶貝,關月!
你說如此嬌貴的大少爺,她哪敢打!
就算給她一百個膽,外加再給她一萬兩黃金,她也不敢動對方一根寒毛!
再說了,她又是什麼身份?她隻不過是個身中劇毒的冒牌貨,身不由己的替嫁品而已。
而她這隻敢嚇唬人家的紙老虎名叫蘇蓉,今年十九歲,自認是個倒黴催。
可不是嗎!
大約在半年前,她大學剛讀了不到一個學期,就因為班上舉行的一次遠足活動而失足掉進了一個湖裏,醒來後就發現自己不明不白地來到了這個沒有家人朋友,沒有電視娛樂,通訊不發達,前途一片渺茫的未知古代世界。
其實這還不是最倒黴的!
最最倒黴的是,她後來不知道哪根筋不對勁,竟然聽從了那個從湖邊救了自己的農家大嬸的話,去城裏討生活。
早知道她應該果斷地留下來種田的,就算生活過得清苦平淡些,也總比現在這樣,不但把自己的小命給搭上了,還要嫁給麵前的這個據說智商跟一個六七歲的小朋友差不多的癡兒強一萬倍呀有沒有!
慘無人道,簡直就是慘無人道!
蘇蓉越想就越覺得悲催,越想就越是來氣。
可能是被她眼中越演越烈的怒氣所嚇到,新郎官關月的身子不自覺地又向裏麵縮了縮,挪了挪。
不過即使這樣子,他的意誌還是堅定如初。
他麵對著蘇蓉狀似惡狠狠的言辭和無處發泄的怒氣,半縮著的腦袋卻在一個勁兒地搖頭。
然後,他滿含委屈地嘟噥道,“娘……娘親說了,我要是不睡在床榻之上,以後就不給我糖果吃。”
這番語帶哭腔兼楚楚可憐外加令人哭笑不得的話從一個二十二歲的大男人口中說出來,蘇蓉隻覺眼前有一大群草泥馬在狂奔而過,她瞬間就被雷得風中淩亂、外焦裏嫩。
傳言果然不假,他確實是個不折不扣的癡兒啊!
蘇蓉欲哭無淚,幸好他的那副皮囊好得沒話說,若用現代人的眼光去評價的話,就是一極品的高富帥,就是腦袋不好使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