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叔父可能被人不小心灌了黃泉水吧!傳說中喝了黃泉水的人會忘掉一切記憶中的事。我想大概就諸如此類傳說吧!雖然他去的時候貌似清醒極了,但回來的時候卻一頭霧水般,全然忘記了自己此次前行的目的所在。其實,我知道他去找上古神仙——太乙真人去了。事實上,我一不小心用水鏡窺探了他的記憶,於是便獲知了事情的一切真相。上古大仙——太乙真人本是太乙村太乙路的一位得道仙人,曾幾何時,他有一位座騎名太乙馬,相傳太乙馬本是一匹模樣醜陋的木馬,經太乙真人點化後,便一躍成仙,俗話說:“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嘛,這木馬自從跟了太乙真人後,便得道飛仙了。而我的叔父在他前往的路途中正好碰到太乙真人了,當然,他肯定不知道在他眼前這個一身古樸裝扮,貌不驚人的老道士就是傳說中的太乙真人。叔父想要去尋找能助他修行的得道修士,但是呢,他隻知道前往太華山,因為早有耳聞,傳說中,仙人乘仙鶴在太華洞裏棲居。那裏四周都有群山環繞,而且聽說還布有結界,隻有與太華山中太乙真人結緣的人士才可進入此洞。聽說,四周仙氣環繞,若能到達此處,吸收天地之靈氣,日月之精華,日後必能得道成仙,過神仙一般逍遙自在長生不老的生活。隻不過,這個有緣人要想飛升成仙,還要付出鮮為人知的代價,而這個代價的確至今不為人知,也因此而充滿了無限的神秘味道與離奇的色彩。事實上,我窺探到的記憶也不都是全部。不過我還是隱約從他的記憶中猜到了事情的始末真相。然後,我便更加懷疑叔父到底是誰呢?又或者其實我也是丟失了一段記憶的人吧!那些找不回來的曾經與過去,我又究竟有多少是未知的呢?那天,叔父與我不告而別,回到記憶中的事——很顯然,醒來的我早已一無所知他的去向,隻是憑空之中兀自消失了一個人,而這個人是我印象中的至親。說起我在這世上的親人,他就是唯一的一個了。然而提及我的身世,叔父總是避而不談,實在是被我纏得沒辦法了的話,他就對我說那八個字——“此乃天機,不可泄露”。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起,關於我的身世早已成為一個謎了,而這個謎底我至今不曾得知。久而久之,也已經不再追問了,我說過,我自有意識開始,就隻有叔父一個人照顧我,我們之間也算是相依為命吧!有時候住在山下的茅屋裏,我隱隱覺得,我們真的已經與世隔絕了吧!但幸好,叔父一直很關心我,愛護我。這讓我這顆小小的心髒裏稍微有了一點點幸福感與安慰感。隻是當我已經長成一個亭亭玉立的少女時,我隱約察覺出,叔父對我更多的是憐愛之心,而不是一般的親情。於是,這讓我開始越發懷疑我和他之間的關係了。我在人世間隻有他一個人對我不依不饒,願意陪我朝看日出,暮看日落,我一直覺得我們這層親情關係也許有那麼一點點的不太純粹,不過,我相信,叔父他一定是愛我的,他願意陪我做所有我認為很喜歡很浪漫的事,而這些,對我來說,大概就夠了。隻是,我依舊想要了解我的身世之謎,我對於我不知道的事偏偏充滿好奇。盡管我也明白,有時候,不知道未必就不好,知道了也不一定就是好事,人生在世,有時候就要學會裝裝糊塗,了解那麼清楚又何必呢?但在我的印象中的十六年,已經全然模糊了,像是被人刻意用什麼東西抹去了一般,當然,我更不知道的是,那僅僅是叔父告訴我,我已經十六歲了,卻為何不知道過去發生了什麼事呢?也許這就是我全然不知的悲哀吧!可這世上,哪有一生一世,永永遠遠的謊言呢?謊言終究有要被揭穿真相的一天啊!但是呢?這個真相一定得由我自己親自去發現才好。曾經我甚至有種錯覺,會以為我的一生都將在這片深深的密竹林裏度過,然後不斷地修葺那間破舊的茅屋,把一生都將耗在這悠閑靜謐,安居恬淡的生活中,其實有時候仔細想想,覺得人生就這樣過一輩子,也蠻好的,個中幸福滋味隻有自己能體會的出。隻是,當時年少的我,也許就未必覺得,那樣安閑自適,一生無憂無慮的生活是一種快樂幸福吧!年少的心,總是不安於沉寂的。而那日叔父的憑空消失,又讓我感覺到異樣的孤獨與失落。不錯,久而久之,我的確依戀上他的存在了,畢竟他就是打我出生之日起在這世上僅留的唯一的親人了。雖然他始終不曾對我說出關於我的身世之謎,但我有時候也會設身處地地想想,他不說肯定有他自己的理由,或許有難言之隱的苦衷也說不定吧!然後我便開始相信他的一切作為,他所做的一切都有他自己認為有必要做下去的理由吧!而現在,再也看不見他的身影了。我不由得想問問,他到底去了哪裏呢?當然我也不僅僅是猜測,我也有過去尋找。我懷疑過很多地方,我去過連綿起伏的山巒,幻想過他可能出去兜風,領略亙古的陽光雨露,也曾去過溪水潺潺的泉邊,想象過他可能想去感受溫柔的水聲,清脆的鳥叫,還去過茅屋邊那片深深密密的竹林裏,帶著僥幸想象他可能一個人獨自在密林深處散心……總之,我去了所有我認為他可能會去的地方,包括我認為他不可能去的地方,可是所有的結果都隻證明了一件事——他已經消失在我的世界,我的視線,我的生命之外了。對,種種跡象都隻能說明——我可能再也找不到他了。之後的幾天裏,我開始百無聊賴,我開始不由自主地回憶有他的日子,開始情不自禁地習慣性地叫他,可是,最後的最後,我發現隻剩我自己一個人,在這人去樓空的屋子裏,不自覺地眼角會有大顆大顆晶瑩剔透的淚珠自行不聽話地滑下臉頰,有時候覺得這樣的我,真的好不爭氣,甚至可以說是一點出息也沒有。然後我就開始不停地安慰我自己,不會的,不會的,一定不會的。叔父他絕對不忍心就這樣留下我一個人的,不會的,他不會那麼狠心丟下我的。對,一定是這樣的,他一定是去了什麼地方,一定非去不可,所以沒來得及對我說就不辭而別了,對嗎?對,叔父就是這樣的。我每天就這樣拚命安慰我自己,弄得整天像個神經病患者一樣,自言自語,自問自答,幸好這周遭基本上可以說是與世隔絕的地方,平時都不會有外人來此,不然,我可能會被遊街示眾,臉上貼著“瘋子”二字的。當然,這所幸一切的一切叔父走前都有打理好的,我會自己上山找野菜,偶爾碰上一個小獵物什麼的,溫飽自然不用擔心了。因為先前叔父有教過我這些最基本的生存技能,而且這裏隨便去找個野果什麼的,實在是太輕易不過了。就這樣,一個人度過了漫長的一個月,直到有一天,遇到了一件奇怪的事——那天,我獨自去了竹林深處的小溪邊洗衣服,忽地河水中出現一個亮光閃閃的東西,它逼人奪目的光彩兀自忘情地閃耀著,跳躍著。我出於好奇,就把它從水中拾了起來拿在手裏才發現這是一麵波光瀲灩的水鏡,當然,說它是水鏡,也是我給它命名的,因為在水中發現的,所以顧名思義叫它水鏡便再好不過了。黃昏時,我拿著水鏡一個人研究了半天,也沒覺得它究竟有什麼奇怪之處可以言說的,直到我自個兒在哪兒兀自對著水鏡發呆,說話,才發現它真的是個奇怪的寶貝,我閑著無聊,就對它說:“也不知道叔父在哪兒啊?”然後,待我語畢,隻見那水鏡裏瞬時間波光流轉,周圍升騰出一股莫名的霧氣環繞,感覺它有靈氣一般,接著,便看見水鏡裏出現一抹熟悉的身影,沒錯,那個身影就是叔父,即便隻有他一個淺淺的背影,我依舊毫不猶豫地肯定,絕對是他,對,他的背影我太過熟悉了,對於朝夕相處的一個人,沒有人比我更加熟悉他的背影了。看到這裏,我不禁正襟危坐,兩隻眼睛死死地盯住那水鏡裏出現的映像,覺得離奇,但更多的卻是好奇,好奇這一個月裏,叔父他到底去了哪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