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再使把勁,孩子馬上就要出來了!”
不大的茅草屋子裏籠罩著讓人頹靡的熱氣,幾個穿著粗布衣服的女人圍在最裏麵的那張床邊。躺在床上的是一位正在分娩的女子,蒼白滿是虛汗的臉仍然無法掩蓋她的美貌。看她的五官,也說不上哪裏特別出眾,眼睛不算太大,眼皮不算太深,唇形不算太美,鼻子也不算太挺,可是組合在一起,卻是說不出的好看,說不出的嫵媚,尤是那痛苦的神情更是帶有我見猶憐的韻味。
“頭出來了,再使點勁!”一個年歲很大的粗布衣女人說。
“啊……,我不行了,啊……”床上女子的聲音讓人有些撕心裂肺的痛楚。
“哇……哇……哇……”
一聲嬰兒的啼哭響徹整個茅屋。
“是男孩,還是女孩?”屋外一個尖細得刺耳的聲音傳入屋內。
“回大人,是男娃,很俊俏的男娃!”那些剛才接生的女人們圍著那個剛剛來到這個世上的小生命,清洗幹淨男嬰身上的血汙後,細致地給他抱裹上黃色錦緞的小被。
幾個女人將孩子小心翼翼地抱給屋外那個聲音尖細的大人,並從他那裏領到不少銀兩。
“裏麵那個賤人怎麼樣了?”那人抱著孩子,眼眉一挑不懈地瞟瞟茅屋。
“似乎已經斷氣了……”那個年紀大一些的產婆回答道,聲音有些戰戰兢兢,這可是她當產婆以來第一次遇見產婦死掉,更別提這種怪異的隻要孩子不要大人的接生了。不過聰明地看著這位眼前人應該是個大官,她還是乖乖聽話不多舌,免得招惹是非。
“忘記今天的一切,不要向任何人提起,否則……”那人狠狠地瞪她們一眼,做了一個抹頸的手勢。
“是,是,我們絕對不會說出去的……”回答的聲音明顯帶有顫抖。
那男人滿意地看了看眼前這些被他嚇得直冒冷汗的人,又瞥了瞥那個破爛不堪的草屋,得意地抱著懷中的孩子坐上一邊的馬車,揚鞭而去……
“駭死我了,駭死我了……”看著遠去的馬車,幾個女人不由長長舒了一口氣。
“快走吧,天要黑了,這裏不是什麼幹淨地方,咱還是回村以後再分錢吧!”年長的女人望望日頭,又望望身後的草屋,有些心驚地說。
“對對,快走……”幾個女人積極響應道,小跑得往山下的村子走去。
待一切都恢複到寂靜後,一個小小的單薄的身影從樹叢中躥了出來,飛跑進那個“不幹淨”的茅屋。那小小的人兒撲向那張破爛不堪的床榻,搖晃著那個臉色蒼白似紙的人。
“小姐,小姐,你醒醒呀!我是采兒呀,小姐你醒醒呀!”
那床上的人費力地睜開似千斤重的雙眸,目光迷離地望向那個搖晃自己的人,想說話卻隻能發出嘶嘶地微弱的聲音,隻好抬手費力地指指自己的腹部。
那個叫采兒的小丫頭順著自己主子的手看了過去,女子的腹部仍有小小的凸挺,原來還有一個胎兒在腹中沒有出來。
采兒急忙地模仿以前見過的接生婆的樣子,想要幫助小姐把那個孩子生出來,可是由於沒有經驗,好半天都沒有出來。
“小姐,你再用用力!”采兒急聲地喊著。
那床榻上的虛弱女子似拚盡最後一絲氣力終於將那胎兒生了出來,小屋裏又響起嬰兒的啼哭聲。
“小姐你看,是個男孩,是個男孩……”采兒興奮地將那個曆經磨難的男嬰捧到主子麵前。
床上的女子用自己的纖纖玉指輕柔地撫摸自己的孩兒,最後狠心地用指甲在他嫩嫩的臉上劃出一道深深的血痕。
男嬰因這疼痛而大哭起來,采兒也驚異地不知自己的主子何為。
塌上的女子心疼地望著大哭的孩子,費盡氣力吐出幾個字:
“替我……照顧……我……的孩……子…,……采…………”話未完,雙眼已然閉上。
“小姐,小姐,不要扔下采兒,不要扔下采兒……”
青山綠林深處,一間破爛的茅屋似已荒廢多年,屋旁有一個小小的墳丘,周圍長滿雜草。墳丘前麵立著一個木牌,歪歪曲曲地刻著幾個已然看不清的字,看來已經很久沒有人來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