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後來,她的神色中居然有一分認真。
若非嶽寧知道她的話不可信,怕是還真會上心。
見嶽寧不搭理她,池秋也不尷尬,又挑眉笑過,道:“既然令師已經進去,嶽姑娘不若一同進來吧,下麵幫王爺吊命,還要有勞您。”
她語氣淡然,卻是聽不出其它意思。
嶽寧木然,跨步而入。
屋內仍舊同早上一般,散發著淡淡的藥香。此刻燈燭已經點燃,跳動的火光灑落一室光明。
莫問正坐在裴皓的床前,伸手為他把了脈。
見池秋進來,原本睜著眼的裴皓居然轉過頭不看她,一臉厭惡的表情。
嶽寧將他的神色看得清楚,心中的疑惑更深,這些年到底發生了什麼?兩人那般伉儷情深,如今又怎麼相看兩相厭?
莫問將裴皓的手放回去,緩緩開口道:“王爺身體孱弱,不適合下床行走。”他頓了一了賬,探究的目光看過去,“若按在下的方子去服藥,王爺的脈象應不像現下這般微末,王爺……可是去了什麼地方?”
裴皓明顯一愣,眼中精光迸射:“本王脈象不對?”他的目光旋即落到了池秋的身上,冷笑一聲,“王妃可知道怎麼回事?”
靜默一側的池秋挑眉:“莫先生開的方子,妾身自是吩咐下去。藥渣想來還在後房,王爺可讓莫先生前去一觀。”
莫問的目光在兩人之間掃過,不動痕跡:“許是藥物入體時日尚短,起效不明顯。在下再重開張方子,王爺請切記,您身體孱弱,不適合下床行走。”
裴皓將目光轉回莫問身上,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陳國一向過午不食,此刻雖是傍晚,府中卻也沒有什麼吃食。
雖然嶽寧她們中午吃得晚,但此刻來回奔波,腹中頓覺饑餓。
她沐浴過後,東霞便端來四色小點,開口道:“奴婢給姑娘準備了些小點,姑娘若是覺得饑餓,可以用些。”
嶽寧點點頭,倒也沒拒絕。她披散著頭發,坐在桌前。東霞非常自覺地取了綢布站在她身後,為她擦拭微濕的長發。嶽寧用眼角地餘光看了她一眼,隻看到她淺青色的衣角。伸手從隨身的藥箱裏取了探毒的銀針,掀開了桌上那小點盒的蓋子。
出現在她眼前的四色小點是芙蓉蓮花糕、豆沙馬蹄餅、桂花麻薯球以及綠豆麻油酥。
嶽寧拿著銀針的手微微停頓了一下。
這四樣小點,都是她最喜歡吃的。
她的母親是蘇州人,向來嗜甜,所以自小她甜食也吃得多。東霞是她從家裏帶過來的陪嫁丫頭,這四樣小點是在嶽家就做慣的……
嶽寧心中一時百味陳雜,手上卻也隻停頓了先前那麼一下,便飛快地將探針探入四個盤子中,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嗬成。
似乎並未因這點心而出現什麼異常。
探針入盤的時候,她明顯能感覺到東霞為她擦拭的手法重了點。
嶽寧不動聲色,取過一邊的杯子,為自己倒了杯清茶。
茶色碧綠可愛,香氣淡雅,是杯好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