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處本沒有城郭,隻是一片丘陵地帶。其中平地拔起一座險峰,下有河川流過。陳太祖定都上京後,花了大量人力將寧河開通成貫穿南北的大運河。運河至此入海,並在此處建立城郭,築城設衛。高祖以後,寧遠成為南方糧、綢北運的水陸碼頭,是軍事重鎮和漕糧轉運中心。
既是中心,自然非比尋常的繁華。
每日進出寧遠的船隻數以千計,無數的白米細麵和美酒佳肴從船上運下,連停都不停,卸了船便直接裝車。
也有許多吃水極深的遠洋貨船裝了東西,從海口入海,駛向南洋等地。用滿船的瓷器和絲綢換回真金白銀。
那靠近貨運碼頭的地方搭了無數的棚子,官運自然是最好的位置,建的也並非普通棚戶,或者說根本不能稱之為“棚”。無論是用的建築材料,亦或是製式。就連看守的人,都透出一股官方的氣勢。
而普通的商家則要遜色許多,可即便如此,也是大量進出著貨物。
不遠則是客運碼頭,文人雅士在此登船往江南去,也有許多進京備考的士子帶著滿懷希望踏上跳板。
無處不充溢著繁忙的氣息。
莫問帶她去的,便是碼頭。
不是客運碼頭,也不是貨運碼頭,而是當地漁民打漁的碼頭。
離著漁人碼頭還有著一、二裏,便已經可以聞到空氣中傳來的腥味兒。海水的腥味兒混合著魚蝦的腥味兒,順著風一飄可以飄上好幾裏。
嶽寧以前從未聞過這個味兒,就是和莫問在穀裏住的那幾年,也是莫問做的飯。她隻管吃……然後刷個碗。
生鮮水產的味道,她還真沒聞過。
更何況這些魚蝦有的撈上來就是死的,漁民也不在意,隻往那兒一扔……隱約還帶了些臭味兒。
嶽寧抬手捂了鼻子,卻聽莫問在身側低聲道:“一會兒就好了。”說歸說,莫問卻還是遞了個帕子到她的眼前,“我在上麵灑了薄荷水,可解魚腥。”
她接過帕子,捂在鼻子前,那帕子上淡淡的薄荷味衝上鼻間,魚腥味兒果然要淡上很多。雖然還是挺難聞的,但要比先前好了不知道多少。
“是這裏。”走了沒多久,莫問在一家鋪子前停了腳步,“這家的東西不錯,我以前跟……出海之前,回來以後,經常在這裏吃東西。”
嶽寧抬頭看去,隻見那鋪子極為普通,甚至可以說有些簡陋。
整個鋪子都是木頭建的,頂上鋪了海邊最常見的油氈布,掛了個簾子就當是門。門前挑了根桅杆,吊著個旗子,上書一個大大的“李”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