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身邊的一等丫頭可比一般的小家碧玉,又怎會自降身份的來為自己梳洗?
怕不是池秋的主意罷了。
為的……估計也隻是嶽寧這個名字。
這個名字,池秋恐怕比裴皓在意得多。
“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不是你自己,而是你的敵人。”不知道為什麼,嶽寧突然想起陳太祖當年的話來。
而身後的東霞終究還是沒忍住,輕輕咬了咬嘴唇,還是開了口:“嶽姑娘……您可是嶽家的人?”
嶽寧微擰了眉,故作不知:“自然。”
“那……”東霞也猶豫了一下,似乎知道說出口的話有些不敬,“那您同我們王妃……名字……”
嶽寧的眉頭皺得更深:“貴府王妃不是池氏?或者,你指之前的嶽氏?”她伸手在桌上滑過,纖細白嫩的手指在紅色珊瑚和幽藍月光石的兩支發簪上來回遊移,像是不知道挑哪一支,“如果你說嶽氏的話……我可不知道先王妃與我的名字有什麼關係?姑娘若是知道,嶽寧願聞其詳。”
她拿起鑲著月光石的銀發簪,輕輕的插在發髻的側麵。這月光石極透極純,真像是幽幽的藍色月光凝結而成,攢成珠花綴在發間,映得人越發高潔。
東霞凝神看了她幾眼,目光又落在豔紅的牛血珊瑚發簪上。
半晌,極是微不可聞地輕聲歎了口氣:“姑娘恕罪,奴婢隻是因著姑娘的名字與先主相同,這才起了念想……”她將目光收回,低眉順眼,“不過奴婢早就該知道,世上隻得一位先主,同名……非同人。”
看她的樣子,對“先主”是極為懷念的。
若是不知情的人看到,到真真要讚上一句“忠仆!”。
隻是……嶽寧輕揚了嘴角,心中隻覺得惡心,看來她跟著池秋,也並非沒有原因的。兩人都是一般的……愛演。
與那逢場作戲的青樓女子,又有什麼區別?
她強壓了心中的輕蔑,輕聲道:“可好了?”
東霞連忙收了神,又從一邊的妝匣裏取了副耳珠為她掛上,這才再度開口:“王爺急著要見姑娘,還請姑娘委屈下,見了王爺,再去用早膳。可成?”
嶽寧點頭:“嶽某自是有自知之明,王爺召見,又豈敢不去?”
東霞像是沒有聽出她話裏的嘲諷,點了點頭,做了個“請”的手勢。
嶽寧站起身,再度將披風緊緊裹上,跟在她的後麵,出了房門。
房門外,昨夜盛開的那株雪梅在一夜間就已經謝了花朵,隻餘殘枝,在風中微微打顫。嶽寧望了一眼,微微皺了皺眉,卻也不甚在意。
花開花落,自是如此。
隻歎這花隻開一夜,花期也短得過了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