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這麼做豈不要傷了皇上的性命。”

單瑞沒有溫度的撇嘴,“我不傷他,他就不傷我了嗎。”

他把一句疑問句用陳述的語氣說了出來,就像是在講述一個故事,誰說不是呢?他們的一切,都是個故事。不是單瑞無情,而是單俊的所作所為讓單瑞沒有了說服自己饒恕他的理由,又想起了當年被單俊收了兵權時,楚凡珺說過的一句話,‘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他如今做的這一切,不過都是為了凡珺的一條生路,是單俊要讓他生不如死,那麼,他就必須付出點代價……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刺破天空,今日的陽光格外的耀眼,雪也停了,太和廟前台階上積下的雪很厚,因為今日是文德皇太後四周年的忌辰,一清早的,就有好些個小和尚出門掃過了。

四年了,是啊,文德皇太後薨逝至今,竟不覺間,過去了四年,若是當年文德皇太後薨逝,就公開那份遺旨,那如今會不會就不是這般局麵了?

沒有人知道答案,因為誰都無法重回過去,或許,這是單瑞這一生必經的劫。

剛過了辰時,朝廷的各司官員都趕到了太和廟,都在太和廟後頭的齋堂裏頭用茶,這是天毒的規矩,凡是在太和廟舉行的忌辰,各司官員必須都要去後院飲齋茶,以示對故去之人的緬懷和尊敬。

用完了齋茶,各位大臣都在後院裏頭等著,因為這也是天毒的規矩,若是皇帝不出齋堂,各位大臣隻能等著。當然了,這皇帝自然是在自己就寢的地方喝的齋茶,曆代皇帝去太和廟,都是住在乾齋樓,這是人盡皆知的事情。

巳時未到,單俊便出了乾齋樓,諸位大臣也跟著出了去。

太和廟的最東邊,是佛堂,也就是前朝妃嬪在這誦經祈福的地方。而每次的皇家忌辰,都是在這裏的。

佛堂裏頭擺著的,是曆代皇帝的畫像和曆代皇太後和已經入了皇陵的妃嬪的牌位,今日,文德皇太後蕭玥的牌位被拿到了最前的地方,之後便從耳室裏頭出來了位老主持。

老主持什麼話也沒說,隻是對著滿室的臣子和單俊道了聲‘阿彌陀佛’,之後便走上了祭台,點了一炷香,又交給了單俊,單俊隨即就就著那黃色的軟墊跪了下來,隨即,後頭的大臣也齊齊的跪下了,在磕了三個頭之後,又把那炷香交給了老主持,老主持便把那香插入了香爐裏。

隨後,便拿起了酒,在地上灑了起來,不久,地上便顯出了一個鳳凰的圖騰。接下來便是眾臣的三叩首,各位大臣還沒跪下,門口就想起了一個聲響,“我的五哥,母後的忌辰竟不叫人支會兒一聲,還好臣弟我趕上了,不然臣弟就要妄背一個不孝的罪名了。”

單瑞的話很是尖銳,字字針對單瑞,語鋒直指單俊的不是,表麵上,好像是說自己的錯處,但實則在說單俊不孝。佛堂裏的大臣們都倒吸一口涼氣,見著單瑞今日這架勢,不像是來文德皇太後忌辰磕頭的,反倒是像來挑事的,而他所挑事的對象,是皇帝,還是一個處處容不得他的皇帝。

如他所願,單俊真的是怒了,雖然心中一定是怒的不能言了,但表麵上還是一副笑容,“九弟好生沒規矩,怎的在母後靈前如此無禮!”

單瑞還是一臉挑釁的說了句,“那又如何?當年母後仙去,皇兄竟連母後入皇陵也未讓臣弟見最後一麵,如今臣弟不過是想來見見自己的母親,有何不妥?”

這件事或許真的是單俊做的最錯的一件事,若是當日讓單瑞去了皇陵,如今他還能趾高氣昂的回上話,如今卻是無言以對。各位大臣也在下頭議論開了,隻覺得今日這單瑞來,一定是別有用心的。

單俊心裏頭也知道,按著天毒的法度,不管犯何罪,皇子都是有權送別已故母親的。若非自願,強行的不允許,是犯了大罪的,天毒素來以仁義治天下,單俊這麼做,隻是給自己多了個錯處,當年,他與眾人說的是,瑞王爺傷心過度,身體抱恙,才未能送文德皇太後入陵。

就一秒,單俊就猶豫了那麼一秒,下一秒,利劍出鞘,刀光閃過,直指單瑞的喉嚨。佛堂裏跪著的前朝妃嬪都一陣驚呼,下頭的大臣也是一陣唏噓。

“九弟,早前,我念在與你兄弟一場,未殺你,如今想來,真是錯了!”

單瑞一陣狂笑,“哈哈……五哥,你若真的念及兄弟情義,我可有今日?”

刀一絲絲的逐漸靠近單瑞的皮膚,血沿著劍,一滴滴的滴下,單俊便說了句,“對!朕不想再任你胡作非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