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之初(1 / 2)

“我不是妖怪,不是,不是,不要打我,好痛,好痛,嬤嬤,嬤嬤,你在哪?”抽抽噎噎的哭泣聲在這淒冷的夜裏斷斷續續的響起,四周靜謐一片,唯有這短淺的囈語時有時無,聲音短淺低吟,似乎隨時都會消逝,落滿枯藤樹葉的湖邊,一個小小的身影蜷縮在的石畔,深秋濃露,夜風凜冽,小小的身影卻依舊單薄,瑟瑟發抖,髒兮兮的小手緊緊的抱著頭,腦袋緊緊的貼著石壁,裸露在外的手臂傷痕累累,這樣的姿勢,顯然是長時間挨打所形成的下意識反應。

“嬤嬤,嬤嬤,是不是嬤嬤也不要我了?嗚嗚嗚。”孩子慢慢的抬起頭,頭發肮髒枯黃,一縷縷的糾結在一起,小臉上髒兮兮,看不清模樣,隻是瘦的嚇人,顯得眼睛尤其大了,迷茫而無焦距,微微一動,便低喘不停,身體搖搖欲墜。

突然,孩子臉上似乎有些恐懼,茫然而無焦距的大眼睛看著身前虛空之處,伸出手似乎想要抓住什麼,卻又什麼都抓不住,臉上頓時顯出焦急之色,“嬤嬤,嬤嬤,不要走,連你也不要我了麼?”孩子已經三天沒有見到嬤嬤了,而那些可怕的人每天都用鞭子打他,把他關在籠子裏,往他身上丟蛇,蛇咬的他好痛,渾身都痛,為什麼嬤嬤還沒有出現,嬤嬤也像那些人一樣終於厭惡他了麼?

孩子覺得自己好冷,越來越冷,以前隻要嬤嬤抱抱他,身上頓時就暖暖的,對,抱緊嬤嬤,嬤嬤就不會走,就不會不要他,就不會留他一個人不管了。

想到這裏,孩子的臉上柔和了一些,似乎是對著那片虛空處討好的笑,然而,以往會緊緊把他抱在懷裏,會讓他身上稍稍暖暖的嬤嬤這次卻看也不看他,轉身要走了。

孩子委屈、絕望的想哭,他不要連這最後的溫暖也失去,他要抱緊嬤嬤,就算走,也要讓嬤嬤帶他一塊走。

孩子臉上帶著憧憬的討好的笑,迷茫的大眼沒有焦距,伸出小手一步步踉踉蹌蹌的向前走去,絲毫沒有意識到他的前麵根本沒有路,而是落滿枯藤樹葉的湖波。

“噗通。”落在水中,孩子終於清醒過來,開始拚命的掙紮,然而越是掙紮,就越是陷的快,冰冷的湖水是一頭猛獸將孩子一點點的吞沒,湖水沒頂,心肺因為窒息而一抽抽的痛著,手腳越發的沒有力氣。

“不,不能放棄。”有誰,輕輕的在耳邊這樣說道,迷茫的大眼一點點的睜開,四周一片靜謐,沒有人,是了,怎麼會有人在這個時間經過這裏,又怎麼會有人用這麼輕柔的聲音對自己說話,更不會來救自己,應該,應該是自己心中不甘心的呐喊吧,應該,是幻覺吧。

好冷,好委屈,沒人救他,沒人肯關心他。

他,就要無聲無息的死了麼?

他好不甘心,更好恨。

他究竟做錯了什麼,為什麼所有的人都厭棄他,恨他,罵他?

不,他什麼都沒做過不是麼?

沒做過什麼又怎麼會錯,他想不通。

所以,更恨。

“不要放棄,活下去,活著才有希望。”那道聲音再次在耳邊響起,輕輕地,柔柔的,然而,孩子的眼睛卻沒有睜開,他害怕,他會再次失望,他害怕,又是他的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