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坦白未遂(3 / 3)

夏之寒絮絮叨叨著,眼睛始終盯著那杯紅棗蓮子湯。她也分不清,自己說這番話的時候,到底是用著怎樣一種心情。慶幸,悲憤,好像還有點什麼,她品不出來。

見他仍未否認,她笑,“既然這樣,那就離吧!反正早晚的事情。哦,不對,應該是早就應該的事情。”

陳嘉華仍是默然,夏之寒將自己更深地縮進大衣裏,等著他回答一聲,是。隻輕輕一個字,她,與他,便都解脫了。

“說完了?”陳嘉華終於出聲了。

夏之寒抬起眼看他一眼,陳嘉華剛一觸到她的眼神,心一下子狠狠顫了顫,然後下一秒,便又像被泡在了一池春水裏。

他站起來,慢慢走過去,蹲身,伸手為她將大衣緊了緊。夏之寒僵著身體一動不動,臉別向窗外。

“小寒!”他叫她。

她不動,也不響。心裏像被戳了一個洞,卻又逼著自己不去在意。她聽見他微微的歎息。

“你就是你想的麼?”

“沒錯,我一直這麼想的,現在好了,你也這麼想,我們終於不用再互相折磨下去了。嗬,多好!”夏之寒接的很快,答得爽利。

話音剛落,臉上有個溫熱的東西輕輕靠近。陳嘉華粗糙的指腹輕輕摩挲著她的臉頰。

“如果真是這樣,那你為什麼要哭?”

夏之寒伸手格開他的手,猛地轉過臉來,聲音狠狠地,“我哭,是因為我高興,我高興我終於可以離開你了!你不知道喜極而泣這個詞嗎?”可她越這樣說,眼淚卻流得更多,她也不管,低頭就往大衣上蹭。

陳嘉華被她推到一邊,望著這樣的她忍不住又笑,坐起身又去拉她。

“小寒,別哭了!”陳嘉華又去幫她擦眼淚,夏之寒仍不領情,弄得他手忙腳亂。

夏之寒忽然從沙發上跳起來,鞋也不穿,越過他就往自己房間裏跑。還沒跑兩步,就被陳嘉華追上來,一把扣進懷裏。

“你混蛋!”夏之寒掙紮,邊哭邊罵,“要離婚你還來這套,你簡直無恥到家了!混蛋,放開!”

陳嘉華死死將她扣在懷裏,任她如何踢打拳腳相向都不放鬆一絲一毫。這樣做不是通過大腦指揮,隻是一種本能。他本能地想要抓住眼前痛哭流涕的女人,他怕一放手就真的永遠失去了。

也不知鬧騰了多久,夏之寒終於沒力氣了,安靜了,任命地被他死摟著。

“小寒……”陳嘉華試探地喊。夏之寒沒力氣理他。

陳嘉華自顧自說下去,“我說過,我不會和你離婚。”

原本,在陳嘉華的思考中,這句話不是這麼說的,盡管意思是一樣,但含義卻有不同。果然,夏之寒一聽這話,立馬從他身上彈起來,看著他的眼裏仿佛能射出火來。

“丟開你的仁義道德同情虛偽吧!兩年前你就是這句話,現在還在重複這句話,你想羞辱我就直接來好了,幹什麼總要戴起這副假麵具。偽君子!”

夏之寒的聲音已經有些嘶啞,但她罵得句句尖銳,絲毫不留情麵。

陳嘉華一愣,反應過來,又伸手將她扣進懷裏。方才幾乎衝動到脫口而出的話語,卻在這一刻又如數吞回去了。夏之寒很及時又很不合時宜地提醒了他,以這種尖銳而直白的方式告訴他,他曾經背叛過她,甚至羞辱過她。對於悶在心裏的那些話,他忽然失去了勇氣再說出來。他沒了信心了。

兩人就這麼靜靜地抱著,夏之寒已全然忘記再問他為什麼忽然變得這麼好,陳嘉華也在她憤憤不能泯滅的怨恨中失去了坦誠的勇氣。兩人各懷心事,思想輾轉的,卻都是在彼此之間。

那天晚上,夏之寒又把褲子弄髒了,原因是剛才那幕鬧騰得太厲害。整理完之後,已是淩晨一點多。她腫著眼睛爬回到床上,仍然感覺不舒服,但睡意卻很濃了。

不知什麼時候,身後有人進來。她朦朧著眼轉頭看去,陳嘉華站在門口,隻是靜靜望著她。一眨眼間再看,人影又消失了。

或許是看錯了,她翻個身,終於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