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年怕是過不好了,隻是東岩選在這個時候作亂,確實有些匪夷所思。”陳婉靈垂頭,此時夜空的煙花也有些刺目。
“聖上的毒可是已經解了?”
“說是已解...”紅珠遲疑著,又道,“餘毒未清。”
“怎麼會這樣?不是...”
紅珠卻搖了搖頭,陳婉靈回過身來隻見陳文放不知何時站在了自己身後,正定定的看著她和紅珠。
“大哥的傷可是好些了?”陳婉靈輕聲開口。
陳文放嘴角牽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道,“若是能夠那麼快就好,也不叫內傷了。婉靈妹妹,我可以單獨和你說幾句話嗎?”
陳婉靈點點頭,紅珠便往遠處走了幾步。
“大哥想問什麼,便直說吧。”
她心中如何不知,陳文放想問的是什麼。隻是,如今已然知曉那人的真麵目難道還放不下嗎?
“那日的事情你有沒有告訴父親?”
陳文放有些挫敗,聲音蕭瑟。與遠處下人們笑鬧成一團的景象,簡直格格不入。
“大哥說的是哪日?胡同口的那輛馬車嗎?婉靈那時如何得知馬車裏的人便是極樂坊的麗娘?”
見陳婉靈言辭犀利,陳文放又呐呐的開口解釋,“我隻是...我知道你沒有告訴父親,若是告訴了便不會有哪日府門口的事情了...”
“大哥心中清楚就好。”陳婉靈的聲音越發清冷,“如今此事已了,大哥萬不可糾纏於過去。”
“謝謝你,婉靈。”陳文放停頓片刻終於還是忍不住問道,“她...有沒有什麼話留給我...”
陳文放話音剛落,陳婉靈便嗤笑出聲。
那一聲聲嗤笑仿佛剝落了陳文放最後一層臉麵的利刃,重重的劃在了陳文放心裏,他麵上頓時麵露惱怒之色。
“怎麼?大哥想要她留什麼話給你?是解釋,還是悔恨?或者是深情的告別?難道一個細作,還會跟被她利用的人去解釋一下,她不是有意要傷害你的嗎?大哥,用情至深是好事,但是用錯了對象便是愚蠢。男子漢大丈夫,更要拿得起放得下。那日若是被她得逞,現在臭名昭著的就是你陳家長房嫡公子!”
陳文放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是啊,他還在想什麼?
他...隻是忘不掉麗娘那張深情款款的臉!
“不,就算是現在那件事對大哥也不是絲毫沒有影響吧,這陳大公子喜歡流連煙花之地的名聲大哥恐怕一時半會是去不掉了!還有你身上的傷,大哥難道痛的時候就記不起這傷是怎麼來的,是誰造成的嗎?”
“夠了!別說了!”
陳文放臉色扭曲的看著陳婉靈,恨恨的開口,“不要再說了。不要以為那日的事情是你解決的,你就可以對我指手畫腳。你隻不過是一個剛回陳府的...丫鬟而已。”
說完,陳文放就轉過身想要離開,卻被迎麵狠狠打了一耳光,他捂著臉剛要質問,發現打他的人正是父親陳寅赫便垂了下頭。
“怎麼?傷剛好一點就來跟你妹妹叫囂?你那書都讀到狗肚子裏去了嗎,那日若不是婉靈你以為你今日還能站在陳府?對於一個名聲被毀仕途無望的廢人,你也知道家族裏會怎麼處置的!還不給我回去閉門思過!”
“是,父親。我隻是...”陳文放諾諾的不知該怎麼說。
“還不快滾!”陳寅赫怒極,握緊了拳頭臉上青筋繃的緊緊的,唯恐自己忍不住再給陳文放一個耳光。
陳文放連忙走了,臨走之前還不望狠狠的瞪了陳婉靈一眼。
“婉靈,你大哥他...”
陳文放走後,陳寅赫重重的歎了一口氣。
若是婉靈是個男孩,該有多好!
“父親,我省得。大哥隻是心中鬱悶罷了,這沒什麼的。畢竟大哥說的也是事實,我確實是一個丫鬟出身,便是血統再怎麼高貴,也不可能將我成長這麼多年的痕跡...抹掉。”
陳婉靈自是知道什麼話刺心,便說什麼。丫鬟的身份她不介意,提起來隻會讓陳寅赫和林熙環心中更加難受,更加愧疚罷了!
陳文放如今已是將她恨上了,若是他在這陳府得誌,必會將自己踩到塵埃裏去。況且,這麼一個不成器的嫡子,他自己作死她不介意幫他一把,他從未將自己當做親妹子,她也從未在心底將他當成過她的大哥,她最親的兄長,永遠隻有謝君昊一個!
惹上她,真是不知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