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元大陸】序不是背景的背景(1 / 3)

“天闊山高峰堆雪,地廣人稀水流雲。”這是著名煉器大師陶廣義對羅薩爾高原的描述。這兩句說不上多有文采的順口吟詠,傳到幾萬年後的今天仍有人津津樂道。

陶大師把兩句話首尾之字刻在劍柄的兩麵,把兩句原話雕刻在劍鞘上,這成了煉真穀的特有標記。本來是一種推銷手段,想不到後來硬是有人說“天雪”、“地雲”寓意倒轉乾坤之意,是意圖謀反。他的後代子孫為此付出了血的代價。

當年他踏上這片白雪荒原的時候,這裏還鮮有人知,直到他創建了煉真穀,開創了靈煉一脈,隨著那些帶有刃芒、刻著文字的法器流入修真界,人們才逐漸知道了這片地方。盡管如此,這偏僻的高原還是名頭不大,多數人隻知道煉真穀的名號,卻很少有人把它和這片雪原聯係起來——它太偏僻了!

真正使羅薩爾這名字家喻戶曉的是它西部一座不起眼的山峰——斷念峰。

那是一座削去一截的半大山峰,缺了峰頂的斷麵成為一個百十裏寬闊的平台,上麵有全球最大的一座法陣。通過它,數千萬計的人被轉移到了另外一個星球。不是為了移民,不是為了逃難,是發配,是修真法庭對罪犯的處罰!

第一批罪犯裏,陶姓之人占了不小比例,煉真穀也易手成了段家的產業。如果那位陶大師還活著,不知該作何感想?

斷念峰往東隔了兩個山頭,一條二十餘裏長的翠綠山穀鑲嵌在皚皚雪峰之間,這就是聞名遐邇的煉真穀,淩陽宮是它的核心。

一片熱水湖泊賦予了這裏不一樣的生命:山清水秀綠樹成蔭。在這茫茫白雪大地儼然一個世外桃源。

從高處看,雪山環抱中,蒼山碧樹圍繞著一片藍寶石般的駝形小湖,湖畔,一座巨大宮殿依山靠水,掩映在成片的綠樹之中,紅牆碧瓦金碧輝煌。

宮殿靠山的一角、駱駝前腿伸出的地方是個獨立小院,兩座白玉石橋跨過駝腿把前後兩片綠地連接起來,靠山的一麵奇石林立;靠湖的一麵遍布兩丈多高的花樹。初春,樹上白花盛開如雪掛枝頭,尖尖綠葉點綴其間,像白玉中鑲嵌的翡翠。

一座青瓦小樓坐落在花叢之中。小樓內,瑩白的天花板上一顆巨大的明珠熠熠生光,似明月一般撒下一片銀光,照耀在白玉地麵上,映射出千姿萬態的晶亮雪花。整個空間潔白靜雅,襯托出這裏主人嫻靜清雅的心性。

香風習習,一個十四五歲女孩微垂著頭,漫步走到窗前。

她肌膚勝雪,容貌絕麗。一身鵝黃衣裙,長發披肩,頭上束條金色絲帶,顯得活潑又高雅,一雙晶亮的眸子明淨清澈燦若星辰,雖未成年,卻自然流露出一股高貴典雅的氣質。

女孩憑窗而立,眼睛看著花叢中露出一角的清心亭,那是阿姐最最喜歡的地方。

良久,她微抬秀目,看向一條駝腿相隔的望天台。注目多時,蛾眉輕蹙,麵現一絲憂傷,輕回身,不易察覺地輕輕歎息了一聲。

望天台是一處絕壁,是山頂上一片突出的崖石。

裴天羽默默矗立在崖石上,一身白色書生長袍在風中飄擺,粉玉般的俊臉上一片哀傷。

山下白花掩映的宮殿一片寂靜,紅日西斜,沒有看到那熟悉的七彩霞光。

他知道,她不會來了。三天前的那次相會,應該就是永別了……

裴天羽微微仰頭,不讓目中的淚水流下來。他撫摸著左臂,那裏有一朵梅花印痕,封印著她的兩滴眼淚。這是一年相戀,她送給他最後的禮物。

紅日西墜,薄薄的夜幕籠罩了淩陽宮。繁星似顆顆明珠鑲嵌在天幕,天邊,磨盤大小、蔚藍色的迪米嘉克露出了半張憂鬱的臉。

它是過客,每三十年臨近一次,每次擦肩而過,都會帶來巨大的天災。

這次,天災未到,卻先給他帶來了不可忍受的痛……

裴天羽是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看到它的容貌,卻怎麼也想不到要與這陌生的星球結下一生之緣。今後的日子就要在它上麵度過了,如果到了那裏還能活著的話,他將成為有史以來最年輕的流放者。

夜風如刀,西來的風帶著雪原特有的冰雪寒氣隨夜幕悄悄而至,裴天羽不經意打個寒顫。他的目光默默離開空中那個藍色玉盤,一臉的落寞。

一切都結束了!她不會來了,心中最後的願望隨風而逝。

明天,這顆藍色星球將會掠過頭頂,會變得如房子一樣大。那時,他將隨它而去,這裏的一切連記憶都不會留下。從此天各一方,永世相隔。

他又低頭看看山腳下的宮殿。三天前她踏著霞光而來,腳下是他為她煉製的七霞分天劍,七彩霞光依然奪目,可她的臉上再也沒有了那使他迷醉的燦爛無比的笑容。

她告訴他是來道別的——

莫薩教的教主陀飛雄相中了她,要娶她為妾,而他,將作為罪犯被發落到迪米嘉克。

她沒有悲傷,淡淡說了一切,絕世美貌的臉上一片木然,眼睛盯著一片虛空,目中多了一絲冰寒,像西源山千年冰精所化的水。那水隻流出了兩滴,被封印在他的左臂上。

他從未見過她這樣的臉色,從未見過她這樣的眼神,他的心碎了,慢慢沉入無底深淵。

她把兩滴眼淚相贈,沒有解釋。他無法拒絕,中午的時候,他已經被廢去了修為,比傳說中那些反教聯盟的罪犯更徹底——他已經是個凡人了。

他木然地看著她,一句話不說。誰不知道陀飛雄是這個星球的主宰?就算沒有莫薩教,僅憑個人本事,整個星球也得匍匐在他腳下。她的父親做出這樣的選擇無可厚非。

自創立以來,莫薩教統治這個星球幾萬年了,每一代教主都是出類拔萃的頂尖人物,是當時最偉大的人。

時間像流水,能磨滅世間的一切,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些偉人的事跡漸漸被人淡忘。如今,莫蘭釋的人多數隻記得那位有史以來最最偉大的創教教主錢關碩,和現今的教主陀飛雄。

錢關碩創立了莫薩教,成立了修真法庭,把那些罪大惡極的反教人士判了罪,發放到那個被封印的星球。他是有史以來第一位、也是唯一一位建立過如此豐功偉績的天之驕子,隻是他勞心過度,英年早逝。

陀飛雄是這個星球上幾萬年裏修為可以比肩錢關碩的有數人物之一,隻是他生不逢時,莫蘭釋已經是莫薩教的天下,這就注定了他不可能再建立超過師祖的豐功偉業。

如今的莫蘭釋,反教聯盟早已灰飛煙滅,就算還有人對時局不滿,也不敢輕舉反旗。在陀教主的治理下,這個星球是太平盛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