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精瘦的男子,放下方便麵跟礦泉水轉身就要出去,甘露皺眉叫住了他問道:“這礦泉水泡不了麵吧,怎麼吃啊?”
精瘦男子回頭,略有不耐煩地說:“生吃,哪來那麼多講究,渴了就喝點水,哪來那麼多講究啊。”說完,他就頭也不回地出去了。
倉庫的大門被重新用力地關上,隨著“啪”地一聲響,甘露的眼前又恢複了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當中,她摸索著把手中的方便麵用力地揉碎,然後拆開包裝,一塊一塊地放進嘴裏慢慢地咀咬。
甘露雖然從小在單身家庭裏長大,不過甘媽媽在澳州憑著自己的才華,還是有著不錯的收入,家裏雖然說不上是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不過從小被捧上手心上長大的她,也是衣食無憂,何時受過這樣的待遇。
甘露眼中的淚水不爭氣地滾滾而下,雖然方便很難吃,又幹又沒有味道,不過甘露咬著牙,強迫著自己一口一口地咬碎吞下去,因為她很清楚,現在非常時期,自己必須保存好體力,那麼才有等待逃生的希望。
她心中堅信,紀浩然跟季書墨發現自己不見了,一定在A市裏全城無死角地在搜尋她的下落,隻是她自己也不知道現在身在何方,很有可能已經被帶離開了A市,估計被紀浩然他們找到,還需要一段不短的時間,這段時間裏甘露更加需要保護好自己,才有逃出生天的希望。
甘露現在心中最想念的就是那個總是冰著一張臉,卻總在需要的時候,給了她最大的幫助和包容的季書墨,不得不說,她現在也有點後悔自己當初的妄撞,如果自己當日不是一意孤行,可以聽從季書墨的勸導,那麼她今天是一定就不會落得這樣的困境中。
她突然間發現,自己其實一直以來,都沒能離開季書墨的關照,以前季書墨總是不動聲色地在幫助她,明知道她心中對有恨意,對姐姐周曉嵐意外身亡的事情一直不能釋懷,不過季書墨卻從來沒有因為姐姐的事,而對她有絲毫的違逆。
按照季書墨過去的解釋,周曉嵐意外跳樓,他同樣是傷心難過,他也是其中的受害者,但他卻一直包容著自己,默默在身邊保護著自己,為自己撐起了一片晴天,過去,甘露是習慣於享受這份保護,習慣於生活在這片晴天之下,完全沒有想到暴風雨到來時猛烈和可怕。
現在,甘露任性地離開了季書墨的庇護,就陷入也如此可怕的困境裏,不得不說,也是她自作自受的結果,甘露在默默地對自己說:如果這次,還能有機會出去,隻要季大總裁願意,她真的不想再離開他了,得到的時候不知道珍惜,失去才知道可貴,不得不說,這是人生裏最大的悲哀。
那方便雖然是很難下咽,甘露還是用力地吃完了,又喝了半瓶水,重新躺下,這裏連床也沒有,她隻能睡在地板上,也沒有被子,不過幸好現在才是初秋,所以也不算冷,將就著和衣而睡還能湊合。
甘露現在不知道對方的目的,隻能是默默地靜觀其變。迷迷糊糊間,甘露又睡了過去,不過沒有多久,後半夜,她又醒了,準確來說,是痛醒的。方便麵本來就不好消化,而且還是生吃的,那麼硬的東西,不是她有這樣有胃炎的人可以承受的,果然現在開始發作了。
甘露死命地捂著自己的上腹部,綣縮著身體,額頭上布滿了如黃豆大的冷汗珠,她咬著自己的下唇,嘴裏發出了痛苦的呻吟的聲音,不過那聲音太少,外麵的人也是完全聽不到的。
甘露不是沒有想到過呼救,隻是她害怕呼救後,讓對方知道自己身體不適,會不會迎來了更加慘重的折磨,所以她思前想後,還是選擇了暗忍著。
此時,她不禁又想去自己每次生病發生意外時,季書墨都是那樣細心溫柔地照顧著她,帶她到醫院,為她跑前跑後,徹夜地守護著她,這些以前隻是瞬間的感動,過後又被姐姐意外身亡時的仇恨所覆蓋。
隻有此時,再次這樣身曆其境,甘露才真正地明白,昔日的可貴,她的嘴中輕聲呼喚著:“書墨,書墨,你在哪裏……”眼中的淚水更是如斷了線的珍珠一般,劃過她清秀的麵頰,滾滾而下。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甘露痛得迷糊中又睡著了,直到被刺眼的陽光射進來,她才猛然驚醒,進來的還是那個精瘦男子,手上還是拿著一袋方便麵,還有一瓶礦泉水。他沒有說話,放下後又準備離開。
隻是甘露又叫住了他,問道:“你好,你們這樣關著我,有什麼意義嗎?我一個普通的弱女子,被關在這樣的地方,是為何啊?你能告訴我嗎?隻要你能幫我,我保證,你一定不會吃虧的。”
那精瘦男子回過頭來,冷冷地看了甘露一眼,冰冰地說:“我是受人派遣的,不過應該不用多久,就會有人來把你接走了,你半夜醒來的事,上麵已經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