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複了一個小時,男人終於穩定下來,也不再囈語,不過臉色還是蒼白得可憐。
東方鈺坐在椅子上,看著男人的臉龐,居然就這樣睡著了。等著東方鈺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三點鍾了。再看看男人,還在沉睡,看來這次的高燒真的很嚴重。
東方鈺本打算去客廳看看方旭,但是剛剛戰起來就看到男人動了動頭,隨後眼珠動了動,是蘇醒過來的征兆。東方鈺立刻靠過去,就看到男人在一分鍾之後,慢慢睜開了雙眼,茫然的看著天花板,眼神毫無焦距,這讓東方鈺一陣恐慌,隨即把自己的臉龐映襯在男人的視線中,回過神的時候男人才發現東方鈺就在身邊,身體火辣辣的疼,尤其是下半身,簡直像是撕成了兩半。喉嚨好像有火炭卡在那裏,想要說話,但是卻一個字都發不出音。隻是睜著雙眼,看著東方鈺。
此時的東方鈺也忘記了他所認為的男人的背叛,一臉焦急的看著男人,希望他有一些反映。男人的眸子從茫然,到哀傷,再到絕望,最後,是古井無波的平靜,好像什麼都不曾發生過一樣,好像男人根本不記得什麼一樣。
但是東方鈺知道,裂痕一旦產生了,想要撫平,是根本不可能的。尤其是心上的傷痕,就算是用血肉去修補,裂痕還是會痛的。
“你感覺怎麼樣?哪裏不舒服?”東方鈺的語氣有些急躁,尤其是男人沒有任何反映的情況下,好像是一個人在唱獨角戲的感覺。這讓東方鈺發自內心的感到恐慌。
好像男人隨時都會消失……
惶惶不安的心讓東方鈺亂了方寸,居然問了兩句最不適宜的話來。男人還是沒什麼反應,不過視線已經放在了東方鈺的臉頰上,他張張嘴,卻發現自己說不出話來,他想摸摸自己的喉嚨,最後還是殘笑一聲,算了。
反正平日裏也不怎麼說話,就算現在不能說話了也沒關係。他們,應該不會在意的……
男人心裏想著,對著東方鈺露出一個淒慘的笑容來,他很想表示自己沒事,不過這在東方鈺看來卻變成了另一種表達:你說我痛不痛?
東方鈺的眸子也沉了一下,然後坐在椅子上,對男人說:“我準備了點東西,你起來吃一些吧。”不管男人的反映,東方鈺直接走出房間去了廚房。那裏的米粥還需要熱一熱。
他出來的時候剛好方旭在客廳,看到東方鈺手裏的東西,就問:“醒了?”
東方鈺隻是點點頭,然後不再搭理方旭,去了男人的房間。等著他進去的時候,男人居然坐了起來,他很疲憊的靠在床頭,看著窗外明媚的陽光不知道在想什麼,東方鈺走過去的時候男人回過頭,看著東方鈺準備的東西,如果是以前的話,男人一定會覺得心裏暖暖的,被人關心的感覺真的很幸福,但是現在,男人心裏冷冷的,已經感受不到一點點的溫熱,現在他所能感受的,就是這所房子給他的寒冷,還有這裏的人,給他的傷害。
為什麼昨夜不回來……
為什麼在我受傷的時候你不在……
為什麼現在才來做這些無所謂的補償……
我是你養的小貓小狗?呼之則來揮之則去嗎?
你和方旭一樣,都沒有相信過我,也沒想過相信我,所以有一點點疑惑的時候,你們就會毫不猶豫的相信,我會出賣你們,給我的傷害,你們從來不會考慮是不是錯的……
男人隻是看著東方鈺,然後沉默的伸手想要接過來東方鈺的東西。他需要體力,他需要這些東西來恢複身體。他不能這樣躺在床上,饒是東方鈺不在意,那麼方旭呢……
本來東方鈺也是打算就這樣遞給男人的,長這麼大,他東方大少爺何曾伺候過人,但是看到男人纏手的雙手還有蒼白的臉色,東方鈺把手鎖了回去,在男人的疑惑中,說:“還是我來吧,你的手在抖,灑了就麻煩了。”
男人沒想到東方鈺居然願意喂他吃飯,當下也沒有堅持,放下手,平靜的看著東方鈺。
我不會反駁你的任何決定,也不會反抗你的任何命令,隻要是你想要的,我都會照做,隻要你高興,我什麼都無所謂。
男人在心裏告訴自己,他的命隻是為了青青能夠活下去的籌碼,所以,任何傷害和痛苦,絕望,他都不介意。他的生命中,拴著另一個年輕的生命。
男人很想開口說句謝謝,但是張張嘴,男人沒有發出聲音。他知道,他的嗓子,怕是再也不能說話了。他很想苦笑,但是又害怕會激怒東方鈺,於是麵帶微笑的看著東方鈺把粥送到了他的嘴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