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凡城近兩年的時間,淩醉剛回來就有一大堆的事情等著她去做,小到府中仆人的配備,大到繼承魔幻夢坊董事長一職,她不得不推掉城後為她舉辦的回歸晚宴,這對她來說倒是沒什麼大不了的,她早就厭倦了人們到處阿諛奉承的嘴臉。
知道淩醉要回來後,雷曼著手為她定製了一輛豪華的馬車,塞洛就是駕著這輛馬車送淩醉回阿卡多蓮伯爵府的。馬車再次踏上充滿泥土芬芳的林間小路,淩醉有種久違的踏實感,她撩開窗簾,蔥蔥鬱鬱的景象映入眼中,她有些坐不住了,便讓塞洛停車,騎到了馬上。
淩醉遠遠地看見雄偉的鐵藝大門,兩扇大門中間拚出阿卡多蓮的家徽--一朵金粉色的蓮花。進入庭院,中間是一條與外相連的平坦小路,一側是修剪整齊的草坪和形狀奇異的灌木,另一側是母親最愛的荷花池,成群的鯉魚嬉戲其間。再往前走,就是用連廊連接的三棟別墅組成的府邸,中間是主宅,其餘兩棟是側室,整座建築散發出一種古典美,端莊肅穆不乏雅致。府邸前,許願池般的噴泉為這裏增添了一份莊嚴神聖的同時又增添了一份生氣,緩和了建築傳來的壓抑感,府邸後則是作為“黑騎士伯爵府”必不可少的馬棚,仍有良駒,但早已不是以前的那些好馬了。
進入府中,首先是空曠的大廳,鋪著青色大理石花紋的瓷磚,大廳兩側是連廊的入口,上方是巨大的水晶吊燈,正前方是紅色金邊通向餐廳的門,門的兩側是對稱式的木製雕花樓梯,樓梯旁的牆壁上掛著名家名畫,隻不過都是些贗品。上了二樓,一架位於餐廳大門上方的木製雕花懸廊連接東西兩側,懸廊上方的牆壁上掛著雷曼?阿卡多蓮的畫像。淩醉依次看過了遊戲室、會客廳、臥室……最後來到雷曼的書房,“哥,你真厲害,居然把整座伯爵府都複原了!幾乎每件東西都和原來一模一樣!”
是的,回到家中,淩醉好像回到了那場噩夢的前夜,一切都美好如初,找不到一點被火燒過的痕跡。
雷曼欣慰地笑了,“你喜歡嗎?”
淩醉沒有回答雷曼的問題,她覺得和從前越像,就越感到物是人非的淒涼,雖然滿眼都是家的景象,卻再也找不到那種溫馨的感覺。東西可以複原,情感卻無法恢複,逝去的真的是再也回不來了。飯桌還是那麼大,可餐具少了;屋子還有那麼多間,可空的多了;池塘還是那樣的池塘,可喂魚的人換了……那些看似一樣的東西其實都換新了,無論是馬還是畫,就連仆人都要換新,再也聽不到一家人在草坪上玩耍的嬉鬧聲,再也看不見一家人在庭院裏喝茶的身影,生活中再也沒有了艾辰,都沒有了!失去的一切早已在兩年前那場大火中化為灰燼,留下的唯有刻在記憶中疼痛與憤怒交織衍生出的仇恨!
淩醉轉移話題,“哥,克瑞斯還在幫你打點家裏啊?”
“嗯,不過我想是時候讓他休息了。”
淩醉看了一眼塞洛,“我也是這麼想的,讓塞洛接他的班吧。”
雷曼終於認真審視了塞洛一番,長得倒是蠻招人喜歡的,看起來就像紳士一樣,他跟淩醉也有一陣子了,應該可靠,“好,就讓他來接克瑞斯的班吧。不過,你知道的,克瑞斯沒有別的家了,必須讓他繼續住在我們家才好。”
“我懂的。我們家現在有幾個仆人?”
雷曼搖搖頭,“這個我還真不清楚,你去問克瑞斯吧。”
“你還是跟克瑞斯好好說說這件事吧,不然他會傷心的,他畢竟跟了我們家半輩子。”
“我會告訴他的,這件事還不急。眼下你的事情比較重要,你該去皇家學院讀書了。”
淩醉當然記得這件事,那是很久以前和艾辰的一個約定,現在什麼都成為泡影了,她知道上皇家學院最快也要四年畢業,她沒有耐心等下去了,所以才讓塞洛給她做了一年的特訓,“我可不可以不去。”本是一個疑問句,從淩醉嘴裏出來就變成了肯定句,雷曼知道沒有商量的餘地了,這分明是在告訴他:“我不去。”
雷曼平靜地看著淩醉,“給我一個理由。”
淩醉看著雷曼質問的雙眼,“理由很簡單,因為我不需要。”
雷曼眯起眼睛,充滿迷惑,“你不需要是什麼意思?我不明白。”
淩醉自信地說:“就是皇家學院裏沒有我需要學的東西,因為我已經掌握了那裏所教的東西,甚至比那還要多。”
雷曼露出不可思議的眼神,仿佛在說:“這怎麼可能!”
淩醉回給他得意的目光,好像告訴他:“是不可能,這就是事實!”淩醉將目光轉向一旁雕塑般的塞洛,“你以為我這一年都在幹什麼,不是你所想的用一年的時間來撫平傷痛,而是特訓。你放心好了,我絕對有能力擔任魔幻夢坊的董事長。”那種刻在靈魂深處的疼痛是無法抹去的,更加難以治愈,不如就讓它留在那裏,何必浪費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