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逸扶著年輕婦人坐到輪椅上,帶著老太太小男孩,抄近道回了司府。
在蜜餞的房裏,四人哭作一團。
原來,今天司燁去的這家人是蜜餞家李家。蜜餞爹死的早,家裏靠給人補補衣服繡繡花和她爹生前的積蓄活著。實在過不下去了,把蜜餞送進宮當了宮女。
這時候司燁又進了大牢,皇後隻需要一個人去掌握一下司燁和孝親王的活動,畢竟孝親王府鐵桶一般,自己作為皇後也不好往裏插人。皇後本意是要去監視孝親王,司燁料錯了意,以為是監視自己。
皇後選了個好掌握的,為了防止逃跑,打斷了蜜餞娘的腿不說,還時時派人看著以防逃跑。蜜餞雖然緊張容易露怯,但是司燁不許宮女近身,孝親王察覺不到也是有的。
但是皇後沒算到,司燁的內容物,已經不是那個傻的冒泡的紈絝了。司燁這算反將了皇後一軍,也虧得李家情況簡單,司家家大業大,養得起。連鍋端回去,誰也不能說什麼。
李家人不知道皇後的安排,隻以為那天遇到了賊,被打斷了腿。司家少爺惡名在外,沒想心卻善的,一時間婆媳兩個感恩戴德。
蜜餞一個人天人交戰,少爺知道自己是皇後派來監視的,沒有對自己趕盡殺絕,還救了自己一家和自己於水火之中,這是天大的恩德。
她要報恩。
她抹了抹淚,走出房間,外麵的陽光一晃眼,她隻覺得司府的景物都親切了起來。走到司燁的書房,司燁正在練字。蜜餞定了定神,撲通一跪,就是三個響頭,力道之大額上都磕出了紅印子。
磕得司燁心驚肉跳的,從探聽到蜜餞的情況開始,司燁最主要的情緒其實是複雜的。真正適應自己手裏的權力和人分三六九等階級的社會是需要時間的。
她還是太年輕了,她還有跟她將來交集頗深的一群人,還需要曆練,還需要成長。以應對日後的腥風血雨,暗流湧動。
“少爺!”蜜餞喉嚨一梗。坦白嗎,這不好吧,直覺告訴她說出來不好。道謝吧,她娘她奶奶都是因為她弟弟進的司府,早前在大牢她就跟司燁說的是自己無父無母孤身一人。堅定的喊了一身少爺之後,又不知何從開口。
司燁一笑,知道小丫頭想通了,這是要以身相許,報恩了要。
司燁說:“我給你改個名吧,你既已行此認主大禮,就是我的人了。”
蜜餞到底是個女孩子,我的人三個字倒是引得她臉一紅。
司燁一想,新的名字,新的人生,道:“白欣。”
白欣又磕一個頭,哽咽道:“白欣自此願為少爺當牛做馬,報再生恩德。”
說她不感動是假的,自己不過是一個小小宮女,甚至對於這些權力頂上的人來說不過是草芥。她年紀雖小,但是她懂得,少爺最方便的就是當初把她退給宮裏,或者帶出來處理掉。但是少爺選擇了心照不宣的保留她的麵子,救了她的家人,給她生存下去的機會。
她也明白,府裏姓白的下人不多,二管家姓白,司燁的貼身小廝姓白,再加上自己姓白。她懂,少爺這是器重。
白欣不知道,金絲楠木桌前著的這個少年,今後會給她的人生那麼多的改變,她今日認主確實覺得性命大恩確當湧泉相報。但是日後經曆,司燁身上散發出的光芒,卻讓她真的仰望,真的衷心追隨。
另一頭,那個想阻止司燁的漢子,就是皇後監視李家人用的。皇後得知這個消息之後,十有八九猜到了蜜餞肯定全招了,一陣陣後怕。司燁是自己看透,皇後料錯了意,以為是蜜餞為了活命招了。
皇後臉色陰沉。
司家,留不得了。
所以其實本沒想站隊這一層的司燁或者說司府,已經被皇後沈國公一黨明確排除在了太子派係之外。不管是本身背負的責任,還是已經被動卷入一場永不休的鬥爭,反正這場大戲,已經開唱,好與不好,都必須得唱下去。
這就是牽一發而動全身的道理。蝴蝶效應,司燁,還是太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