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著看,也不叫不鬧不說,眼淚就卟籟地往下掉著。我嚐到了淚水的滋味,那麼的鹹澀。
他溫暖的大手抓著我的手,將我的抓緊的手指,根根掰開,要與他五指相合著往前走。
我總是回頭去看,即使我知道,回頭也隻是一個失望,還是看。
再看我一眼吧,再回頭看我一眼,所有的恨,都不要了,我很想有親情的日子。很想知道,讓人真心疼寵的滋味,那曾屬於這身體的爹娘啊,走得比哪個路人都要來得快。
著著眼睛咬著唇走,淚水還在落著。
走一步,我會告訴自已,不要再奢想這些了。
他低頭,手指輕柔地擦起我臉上的淚水,溫柔暖實得差點讓我想一頭窩進他的懷裏。
但是,他不能給我依靠的。
越走越是清醒,歎了口氣,我這是何必呢?自已拿來自已的翡傷的。倒是好,讓冷夜非看到了這貪婪的一麵。
我緊閉著唇,一句話也不想說。無論他怎麼引我說,我都沒有吐半個字。
對他仁慈,就是對自已殘忍,我得記住了,死死地在記在心裏了。
今天晚上的冷府,特別特別的平靜。
冷府的人,對我也是越來的越客氣,他們都是看著冷夜非的臉色來做事的。
現在他對我好,他們自然不敢對我不敬。
可是他對我越好,我越是不想。
哪果有一天,我真的很累了,我不想再與他決裂下去。
我是不是會靠在他的懷裏,做一個沒有自我的娃娃。
越夜風就越冷,我抱著膝坐在床上,就是睡不著。
夜半了,腦子裏還是沒有理清一切。
今天晚上吃飯的時候,他說,把老爺子納我為妾的休書,送官府裏去毀了,再另立一份。
另立,我便是知道他還固執著他自已的想法。
別愛我,其實我不想傷你,我知道你走過來,也是不容易的了。
別愛我,我也不想你來傷害我,用愛來傷人,沒有人可以全身而退。我們都是笨蛋,我們都有些情不自禁了。
他讓丫頭來請我去他房裏的時候,我也不應聲,也不去。
他沒有為難我,我還以為他會親自來抓我,坐著,坐到了半夜,我依舊,還是我一個。
伸出手掌,看著皎潔月光下的掌心,寫滿了複雜的線路。
搖頭苦笑,正想拉起被子睡。
忽然聽到外麵隱隱傳來的嚎叫聲,還有哭的聲音。
那聲音帶著刺人心骨的寒一樣,撕心咧肺地叫著,我四周看看,還是靜靜的。莫不是我聽錯了,冷夜怎麼會有人半夜鬼叫呢?
但是,那哭聲,似乎是女的。
是青青,我聽出了,跳下床衝了出去。
那可愛的小女孩,半夜三更的,哭什麼呢?難道有人傷害她嗎?
我一直往後麵跑,愈後,就能聽到青青的聲音,越是痛苦一樣。
但是,真的沒有人理會一樣,我往上看。滿天滿天的星星神秘又哀歎,冷冷的風,從後麵呼呼地刮著,半夜三更的,憑地鑽心地冷啊,不管是什麼時候,總之半夜的感覺,總是會冷一些的,我想,大多是因為半夜人人入睡,而自已獨醒的感覺吧,孤冷一個。
黑黑的,還是到了聲音的響處,愈發的讓我心裏有一種跳動。
不要進去,不要進去,那可怕的聲音,讓我心中很痛一樣。
我不知道為什麼我會有這麼樣的感覺,冷夜非對我的恨,是不是從這裏而生的呢?那我要進去嗎?
我站在院子的門口,左右有些為難,青青的哭聲,像是一把刀一樣,嗚嗚地叫著。
我想了想,還是一頓腳,就推開門進去了。
撲閃的燈火,飄搖悠忽,像黃色的小豆一樣。
我推開那邊,看到青青在一邊哭,而一個男人,坐在床上,用力地捶著頭,埋在腰間的頭,看不清楚表情,但是,那無助又疼痛入骨的痛楚,從聲音中,四散而發。
我看著青青叫:“青青,怎麼了?”
“爹爹痛啊,姐姐。”她嗚叫著撲進來。
而一邊,燈火微微一亮,那嬤嬤端了些熱水進來,擰了帕子到床前打著嗬欠地說:“大少爺,敷一下就好了。”
“滾。”他抬起頭,大聲地叫著。
那眼裏,看到我,微微地停了一下,咬著唇,頭垂得更低,卻是沒有再叫痛了。
青青抬起眼看我:“姐姐,爹爹痛。”
我看得出,我聽得出,但是,我也沒有法子,給他解痛。
門一開,冷風一入,冷夜非忽然出現在門口,看著床上的人說:“傷早就好了,內心的傷,卻一直痛著,你沒有看到嗎?你會痊愈的。她來了,我給你把你心中的恨,你心中的痛,從根拔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