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聽我這麼一說,眉頭一皺,推開我:“ 後娘,你有那個本事當嗎?我當你是免費的妓女而已,我還嫌髒呢?腹中還有個野種。明天,我不想看到你的頭發有一根存在。”
白他一眼,看他大步地離開。
覺得心跳得特別的快,拍拍心頭,爬起來往回走。
到了晚上,我難免會心驚膽跳一番。
大概我中午說的話,他心裏不舒服地鬱悶著。
所以沒有找我陪他睡覺,讓我放下心來。
不僅要鬥智,還要鬥狠鬥色鬥臉皮厚。好累好累啊,現在剃了我的發,我能想到,他不會單純隻為了讓我難看的。
好吧,恨到了極至,也會在乎上。也會愛上的,我等著。
他開始說,三天之後把我休了。現在說,三個月後把我一腳踢了。我不知到時他會不會說三年後要我陪在他的身邊。
那我會很狂的,他最好有些定力。他對我的殘忍,我都記在心裏。遲些,一一報複回去。
下午刮起了風,我站在欄前看著遠遠的樓閣屋宇。
覺得好空好空,這裏的一切,都明明與我無關的。
我也盡力地,淡然處之,免得習慣了,到時會舍不得離開,那小鬼辦事,也最好給我快一些,我不想在這裏。
為什麼我要賭這口氣,我有福還不會享啊,腦子秀逗了,才會一定要跟冷夜非鬥到底。
就算是我現在的處境跟他一換,我也不喜歡這裏,沒有電燈,沒有人權,更沒有尊重。
我不喜歡虐待人,也不喜歡被人虐待。
眯起眼,看到烏雲越壓越低,沒有等多久,冷冷的雨就一稀疏而下。
一滴一滴地湊成了一串一串。在迷離的雨中,誰才也看不清我在想什麼,我會允許自已有一絲絲的疲憊和軟弱。
對麵的閣樓上,站著他。他對著我笑,那笑,比雨還要冷。那隱譎而又掠奪的眼神在雨幕中,變得有些不清。
我側過頭,看著後麵的湖。
雨點落在湖裏,漾出了一湖的圓圓,越來越大,再交叉相融。
孤單的亭子在雨中,靜寂寂地哭著。
湖的周圍,盡是白色的花,風一襲,帶著雨掃起了花的波浪,頓時雨中,也帶著了茉莉的香味。
風將我的衣袖,撐得鼓鼓的,我看著迷蒙的雨霧,越發覺得孤單與哀寂。
我的一生,要是真是在這裏,那怎麼辦?
摸摸頭,剛剃得幹淨的頭上,還有些生痛。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
如今,發已落,身已殘,怎生一個歎息了得。
如果可以過千金小姐的生活,誰想來這樣啊。
風帶著雨絲,濡濕了我的衣服,我仰頭看著雨,無邊無際無盡頭。
眼裏也濕濕的,一定是雨打濕的。
我秦米米一向很堅強的,不向命運說屈服。
我站到了晚上,他也站到了晚上。
有些好笑,為什麼要這樣固執地著在那裏。
我是想家了,他呢?是不是在想著,怎麼來折磨我。
閉上眼,隔絕所有的竊視。二行清然的淚,順滑而下。
腹中的餓意,越來越大。
強暴的後遺症,還留個種給我養。
每個人都在猜測,究竟是誰的。連我也不知道,唯一的清風,隻會說是一團黑影。
我情願她什麼也不說好了。
黑影,人家還傳說是鬼呢?謠言,從來越傳越是走樣的。
說我沒有受到傷害,是假的。
百花叢中過,安能片葉不沾身。
不混個一身的淩亂,也能混得一身的花香曖昧。
好冷好冷,原來,衣服已是一身濕了。
我抬頭,還想等著星星出來。
誰知道冷夜非冷然地說:“你可以再站下去,隻要你喜歡。”
語氣中的不懷好意,讓我心中暗喜。
他開始以這種方式來關心我了,低下頭,掩住眼中的欣喜。
冷夜非啊冷夜非,隻要你對我還有一點點的不忍,這點,就會讓我拉長,你的愛情,遲早死在我的手上。
你在那裏看著,還跟我較勁不成。
我暗笑,心中忍不住的,就得意起來了。
一掃一下午的委屈和心酸。
削了發,奇怪的是,他並沒有怎麼羞辱我。
讓我心裏發癢啊,越是不動,我越是害怕。
捂著一顆心,睜大二隻眼看著,緊張著,硬是過了三天都沒有動靜。
第四天上午的時候,丫頭終於來敲我的門了。
冷府的標誌,就是麵無表情,我已經日漸習慣了。
“二少爺讓你帶著禮物,到聽風樓裏給秋月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