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主,大事不好了。”聲音慌張而焦急,由遠及近,最後在密閉的空間裏發出回響。
“什麼事情這般慌張?”被稱為宗主的高大男人聽到喊叫,皺了皺眉,語氣中透露出一絲不滿。
“旬長老的告命燈微弱,好像遇到了意外。”跑過來傳話的弟子呼吸急促,努力調整了一下呼吸。
“什麼?”坐在椅子上翻書的宗主騰的一下站了起來,桌上的油燈被碰倒在地,燈油流成了一灘,高大男人沒心思理會,“隨我去命燈房。”
郜裏國是緊接秦國東北部的一個小國,有喪星教和燼門兩大國教。與巴秦楚三國朝政與江湖分開不同,郜裏國內就算國主也不是這個國家的統治者,朝政被國內的各門派高層建立的閣老會牢牢把持。郜裏國供奉“玄妖魅姬”和“夜行鬼王”兩尊神詆,據傳以此借幽冥之力祭煉驅屍之術。
那為什麼秦國會縱容自己臥榻之側有這麼一個異族小國殘存而不將之納入版圖呢?
郜裏國地處靠海,西接秦國,東臨白日群島,位置偏僻不說,土地貧瘠不適合種植,周邊海域的海產也不豐富,這種雞肋還會驅屍之術,能招陰兵的國家,綜合實力不怎麼強底層戰力卻數量龐大,秦國自然是沒有半點興趣。
中原武林更是對這種崇拜邪神的國家戳之以鼻,對這些裝神弄鬼的驅屍人很不待見,郜裏國資源匱乏,常年需要與秦國邊境城市交換糧食,所以命脈被秦國掌握在手裏,秦國就更沒有理由去動他了。
每六年整個郜裏國大大小小的門派都會在郜裏國國都“瓏城”舉行“克戰”,以名次先後決定哪個派係能成為下一代的國教繼承,上屆“克戰”鎖魂宗勉強進了八強後就遇到了喪刑教,三兩下就被淘汰了,甚是尷尬。
之前被玄墟重創的黑瘦老頭正是鎖魂宗的長老——旬嚴正,郜裏國多年被兩教控製在手,此次旬嚴正遠走千裏之外,本是受宗門大任,出了郜裏國去尋資質更高的驅屍血脈,畢竟想從積威已久的兩教手中奪得高資質的弟子來培養根本不可能。
旬嚴雖然正為人古板但平時也很低調,一般都不願惹是生非,從早先對待金掌櫃的態度就能看出。然而這次在中原三國搜尋了好幾個月,找到過幾個好苗子,卻都已經被其他門派收為弟子,旬嚴正哪敢明目張膽地搶中原門派的弟子,暗地裏幾番遊說卻每每不得善果,一來二去積了一肚子火,龍門客棧那個夥計對他的要求輕蔑拒絕後,一下子幾個月的怒氣全都發作開來。
鎖魂宗宗主站在旬嚴正的告命燈前一臉陰鬱,對於他來說,旬嚴正能不能找到好資質的血脈傳承固然重要,但是此刻他生死未卜,若是死了就算了,萬一他是走漏了風聲被人抓了起來,被逼問之下泄露了鎖魂宗的機密,那不僅這幾年來鎖魂宗的不懈努力白費,連郜裏國都要被中原三國各方勢力登門問罪。到時不說鎖魂宗能不能一舉奪得國教之位,鎖魂宗還會變成郜裏國千古罪人,懲罰還在其次,如果中原三國一再逼迫,那怕是最後連鎖魂宗都不得殘存。
龍門客棧
葉無萍和孫驍促膝而坐,火光跳動在爐子中,將兩人身影拉長在牆壁上。
“那你是怎麼跟著玄墟道長一起的?”
“嗯……我小時候叻,是跟著我滴爸和媽在村子裏種田的。”孫驍又撥弄了一下柴火:“有一天,師傅到了我們村子裏來,他那個時候穿著道袍,我們村子沒來過什麼外人,他的打扮太奇怪啦,村子裏的人都不敢讓他借宿sei。”
“我爸不算是土長的村子裏的人。爸小的時候跟著我爺爺在外麵流浪過,所以對道士不算陌生。”孫驍撓了撓頭,停頓了一會:“後來我爸不想讓我在村子裏跟著他們平淡過一生,跟我說好男兒誌在四方,好像是這麼說的,就求我師傅收我為徒,我媽那時候還很不樂意。”
葉無萍看他的動作好像其中有些隱情,不過表情變化並不大,估計也沒發生什麼大事,此間細節沒必要太過追究,有些事不知道,會比知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