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瓶裏麵裝的是昨夜的初雨,幾朵玫瑰花在水漬之中孤零零的倒塌著,有嬌嫩的花瓣已經落了下來。正好有一片落在了袁太太額角流出來的血跡之中,染了鮮血就更加的紅了,頗是有好幾分的妖豔之感。

安靜過後,便是各種各樣的喧鬧聲。原先在邊上張望著並不敢上前的仆人,在突變的情況之下,也有反應機靈的立馬撲著上前。

不然等過後,主人家追究起來,就是他們這些仆人的不作為了。“夫人夫人,你還好麼?”約摸三十歲的女人幾乎是滾到了袁太太的身邊。

她的聲音尖細而突兀,倒是拉回了還在發呆的兩個人。袁凱鴻頓時臉色就煞白了,他撲到母親的身邊,淒楚的喊:“媽!結發夫妻就下這樣狠的心,我可憐的媽媽呀。”

袁高進愣愣的看了看自己的手,似乎也有點懵這雙手親自的把發妻給推開了。袁凱鴻見母親這樣的慘狀,也是有點破罐子破摔的味道了。

如果不是還秉承著一點兒孝順的原則,隻怕都要上前罵起來了,如今隻有撲倒在袁太太身邊。一邊喊著一邊用怨恨的眼神看著袁高進,仿佛那是殺人凶手而並不是什麼親生父親。

袁太太的眼睛已經閉上了,多年的養尊處優讓她在碰到的那一刻就已經昏死過去了。額角撞在桌角上麵有血出來,逐漸的流淌在了臉頰上麵,更加襯的那張臉雪白。

她的上唇比下唇厚點,抿嘴的時候總是有好幾分的嬌憨,袁高進已經許久沒有這樣認真的看過這個結發妻子了。

在自己的記憶中,這個妻子總是帶著家族的壓迫,代表自己當初不得不聯姻的無奈。孫香菱身上那大家閨秀的氣質,總會讓袁高進不由自主的就自行慚愧。

所以多年來,袁高進總是不親近孫香菱。外麵女人能夠給自己的體貼小意,那是在妻子身上感覺不到的。

這麼多年她為了自己主持家中,養大幼子,上流圈子的太太裏麵也是如魚得水。孫香菱在外麵唇角總是含了一抹淡淡的笑意,和私底下麵對自己的嘲諷清冷不同,這讓她在貴族圈子裏麵混的很好,也維持了自己的名譽。

其實自己一直是愧對於孫香菱的,袁高進心裏麵也清楚。就因為這麼一份愧疚,對於袁凱鴻這個兒子他其實也縱容了很多,卻越發的養的這個小子的混賬性格了。

這樣難得認真的看著她,袁高進盯著那唇就有一些恍惚了。其實兩個人新婚燕爾的時候,也有過一段美好的時光,那個時候的孫香菱就常常的抿嘴含笑看著自己。

一晃眼,竟然二十幾年就過去了,當初那個少女也被時光磨成了現在這個婦人。

袁高進一個激靈,終於是意識到了自己到底做了什麼。他在袁凱鴻的叫喊中清醒過來,孫香菱額角的傷還是那樣的明顯。

他猛然的一驚,顧不得太多。忙對著混雜的人群喊:“管家管家,趕緊去叫救護車!都別圍著,給點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