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賊喊捉賊(1 / 2)

肅肅花絮晚,菲菲紅素輕。

平安城裏鶯歌燕舞,暗香疏影。杜鵑夜啼,牡丹吐蕊,櫻桃紅熟。和熙的陽光穿過漸漸茂密的梧桐葉,繡球花也終於漸漸從白色變成了淡淡的藍,一如浮著薄雲的天空。深吸一口氣,仍能聞見那淡淡的芬芳。柳絮和桃花都已經停止了飛舞,隻有那一片翠綠和著湛藍,在極目之處,展開一片隻屬於春末夏初的溫暖。

“住手!住手!”宅府裏,荷花池旁,一位女童著急地揮著手。她那如玫瑰一般嬌美的臉上由於激動,而帶有少許粉色。

“小姑娘,我都說過幾次了。是你們自己把房契賣給我們的。你要是能把錢如數還給我們,那自然把房子還你。否則,你若再不走,我隻有請人趕你出門了!”宅門前一位男子無奈地揉了揉自己的額角,看相貌,也就不惑之年。他歎了口氣,也不知是哪家的閨女,一大早就在試圖阻止林家住進新宅。若不是看這女孩才十一、二歲,舉手投足間帶有幾分貴族氣質,他早都請人把她趕出門了。可是都勸了一上午了,卻不見小姑娘有一點走的意思。他也是替人當差,倘若還不布置好,估計他項上人頭就不保了。

錢?她沒有。娘親失蹤後,府上的丫鬟、奴才就把值錢的東西搬走了,房契也不知怎麼被管家弄到了手,賣去了。被趕出屋的她,也是今早才得知此事。她輕輕咬了咬她的朱唇,喃喃道:“住手……住手……”

“小姑娘,請走吧。”男子擺擺手,轉過頭,不忍再看那似一泓清水的雙目中夾著的幾分哀愁。

“是。”她輕輕地鞠了個躬,在管家詫異的目光下,失魂似地走出了宅府。

不是她不想要家,而是她沒有辦法要回家。可是,失去了家,那當娘回來的時候,又該如何找她?她又該怎樣等娘?

樹上花兒如雨飄灑,悠悠揚揚地飛散在她的四周,襯托的她更加淡雅脫俗。她輕輕拂去肩上的花朵,輕輕拂去在陽光中刺眼的——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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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嚕——”她無奈地揉了揉自己的肚子。街上一陣陣誘人的菜香將她的思緒拉回了現實,她這才注意到,是該吃午飯了。

她咽了咽口水,給自己暗暗鼓氣:不填飽肚子,哪還有力氣找娘?娘不是說過,土地是圓的嗎?不怕,她終有一天與會與娘相遇。眼下最重要的是弄到食物。去賺?在她所認識的店家裏,可沒有不幹活,就先給飯吃的;若等她幹完活,怕是隻有魂魄幫她吃東西了。看來,看來,隻得用她最鄙視的招數了.....“哎喲。”長安街上,一個姑娘突然痛苦地叫出了聲,摔倒在地上。繼而像想到了什麼,摸了摸自己的衣裳,對著前麵尖叫道,“你,還我錢。”

“還錢?”被撞到的少年不解地皺了皺眉。她這才正眼瞧了瞧他,不由有些驚訝。驚訝的並不是少年那絕世的美貌,而是他渾身散發的傲氣,那種與生俱來高傲。那種氣質很是讓她反感,到底是怎樣家庭教養出來的孩子,能讓他那般驕傲。

“怎麼可以這樣?這可是我娘救命的錢啊,還有我爹,如果沒有見到這些錢,我不是,我不是……”不理他的疑惑,她繼續演著自己的獨角戲。淒慘的叫聲引得路人紛紛駐足觀望,弄得少年好不尷尬。

見圍攏的行人多了,她這才收斂起淚水,茫然地看著免費看戲的人群,喃喃道:“爹娘,爹娘……”

那林黛玉一般的哀愁,讓路人們相相談論了起來。“這少年,長得倒也像個官家少爺,年齡也就六歲吧?怎麼去偷女娃的東西?”一個婦女不滿地嘟囔道。一個五大三粗的男人,手拿一把屠說:“可憐這個女娃了。唉……小子還不還錢?”他這一起哄,路上的行人也附和起來,有的路人幹脆自己掏腰包,把錢給了她。而她隻是繼續兩眼茫茫的看著人群,仿佛囂鬧的人群與她沒有任何關係,依舊喃喃:“爹娘……” 那楚楚可憐的樣子,使得更多的人激起了同情之心,大有少年再不還錢,立刻替天行道的姿勢。

那少年的兩腮漲紅,顯然從來沒受過這等委屈。氣憤的指著地上演得正歡的女童,道:“你好好找找。本少爺什麼時候偷過你的東西!”笑話。他家的錢興許這些人幾輩子都花不完。怕是等到野豬會說話之時,他才會去偷錢。

“好,我找找。”沒有人注意她突變的態度,她胡亂地摸了摸身,臉上的悲色逐漸被一抹喜悅取代,“竟然還在?!啊,真是對不起了,這位少爺。”她羞愧地眨眨眼,許多人見狀,又幫忙說著情:“對呀,這位小少爺。你就看這姑娘年齡還小的份上,就不要記過了。”“對呀,對呀,小少爺就不要記一個小孩子的錯了。”有一個書生竟開始講起了“讓小”的美德,難道沒有人發現嗎?少年與少女也是一個年紀。

“走!”少年拂拂手,氣急敗壞地走出了人群堆。今天是什麼日子?平安城的風俗突然這麼好?聽聽,還要他顯示下讓小風度?該死的,早知道出門時就應該詢問下巫師今日運氣,要知道這麼衰,他肯定不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