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屠同一時刻也在想著同樣的問題,他眸光微閃,接過酒杯,爽朗一笑,“客不客的倒是無所謂,隻是名震天下的淺蘿公主斟的酒可不是輕易能喝到的,今日也算是沾了犬子的光了。”
蘇淺心裏憤了一句:你還真是沾了你兒子的光了,不然就憑你做的那些個事,剮你一萬次都不夠,還斟酒給你喝?做夢!
上官陌眉眼含笑的看了她一眼,將杯子往她眼前一放,笑道:“那就勞煩大駕給我也斟一杯吧。”
蘇淺眼波盈盈的橫了他一眼,“醜人多作怪。”她嗔了一句,給他斟滿酒,又給自己斟上,舉起酒杯道:“相逢就是有緣,不管前塵舊事,也不管來路風雨,今日今時,且放下恩怨,對酒當歌。”她笑的毫無城府的樣子,儼然一個大大咧咧的江湖俠客。
上官屠的眸光閃了閃,這樣的女子,不嬌柔,不造作,腹有乾坤,胸藏城府,難怪會把他的兒子迷得甘願放棄一切功名利祿甚至生命。
他舉起酒杯,點了一下頭,“好一句對酒當歌。”他說了一句,先將酒喝了。
蘇淺和上官陌對視而笑,也將酒一飲而盡,張老戰戰兢兢的隨著幾人也把酒喝了。在別人那酒是美味無比,在他覺得吞下去的卻是辛辣酸苦的滋味,絲毫不覺得有什麼對酒當歌的。
一杯酒下肚,蘇淺讚了一聲好酒,站起身依次又斟滿了酒。
這一次上官屠先端起酒杯,“朕要謝謝淺蘿公主的盛情款待。在如此惡劣的地方居然還能享受到美酒佳肴,朕就借花獻佛敬你一杯吧。”他說話語氣如蘇淺一樣,雖然帶著笑,卻讓人覺得很淡很涼。
蘇淺似乎沒聽出來一般,很高興的端起酒杯,笑道:“不敢當。屠皇叔盡興就好。畢竟能在這近萬裏的密林中相逢,委實不易。更何況屠皇叔一國帝王,日理萬機,日日困守於皇宮彈丸之地,能走出來更是不易。我的這點薄酒粗菜實在不值一提。他日屠皇叔若能到蘇國小住,淺淺必當盛情款待。”
蘇淺想著我不能氣死你,也得將你氣個半死,才對得起這一桌子的酒菜,她話裏話外夾槍帶棒起來。但說的極為含蓄,令人生氣卻挑不出毛病。
上官屠微微一笑,“日理萬機也不必困守皇宮那個彈丸之地的,朝中有文武百官,實在不必朕這個皇帝凡事親力親為,似乎你的父皇也是和我一般,經常溜出皇宮去宮外遊山玩水吧?”他將空杯放下,又道:“有機會一定去蘇國看看,據說那裏風物極好,人傑地靈,政通人和,一派繁榮呢。”
他不說還好,一提起她的父皇,蘇淺就氣不打一處來,自打她在政事上嶄露頭角,她那老爹就把她當成了苦力,時不時抓來代班,弄得她到現在都被人當成男人婆看。她忍著怒氣,笑道:“如此甚好,介時本宮一定恭候大駕。”她也端出公主的架子來,不再你呀我呀的了。
上官陌但笑不語,低眉看著酒杯,杯中滿滿的一杯酒,因為他清淺的呼吸灑在杯麵上而泛起圈圈淺淡的漣漪。對於兩人之間的機鋒,他似沒聽懂一般。大約就算她此時破口大罵他的父皇上官屠他也是會裝作沒聽懂的。
上官屠眸中意味深遠,看了一眼蘇淺,又看了一眼上官陌,笑道:“多謝淺蘿公主美意。陌兒,此處離我西月相距不遠,你何不邀請淺蘿公主到西月一遊,也讓淺蘿公主看看西月的風物人情,山川美景?”
蘇淺看著上官屠一臉不明意味的微笑,心裏有些疑惑起來。
她本來以為他是為楚淵之事而來,畢竟這個當口這個地方能讓他親自出馬的隻有楚淵其人其事。但他自打來了以後隻口不提楚淵,卻將話題引到別處,甚至要把她引去西月,她不禁懷疑起他到底所為何來。
帝王之心深不可測,尤其是這樣一個擅長權謀之術的人,今日可見一斑。
她將目光落在了上官陌表情閑閑的臉上,對他溫顏一笑,也和上官屠一樣等待他的回答。
她確也想知道他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