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路遲疑了一下,“可是,淺蘿公主……”
“無妨。我抱著她即可。”上官陌拒絕了去廂房休息的邀請。
岑路不再堅持,帶領他們到了主屋。屋子裏傳出濃重的藥味。睡夢中的蘇淺皺了皺眉。上官陌輕輕哄了一聲,她的眉便舒展開,繼續熟睡。將她放在軟榻上,他轉身看了一眼白蒙。
數日前還大紅錦衣著身風光無限的新郎官,如今一動不動地躺在床榻上,麵色蒼白,雙眸緊閉,眉峰皺起,大約是昏迷中仍受不住身上的痛楚。雖然身上的衣衫換成了新的,依然可以聞到血腥味,顯然外傷極重。
上官陌走到床前,伸出修長如玉的手指搭在他脈上,須臾,他收回手,從懷裏掏出隻玉瓶,打開瓶塞,倒出兩粒黑色丸藥,捏住白蒙下巴塞在他口中,伸出食指和中指在他咽喉處一劃,丸藥應聲入腹。片刻之後,隻見白蒙的臉色從灰白色漸漸轉淡,有了絲血色。
“多謝陌太子救命之恩。”岑路見自家太子有起色,忙跪地道謝。
上官陌望向熟睡如嬰孩般的蘇淺,嘴角挑起抹溫柔的笑意,輕輕擺手,“不必謝我。我也不過是為了那個女人而已。她大約是不願意見白蒙死的。”
岑路轉頭看了一眼熟睡中的蘇淺,那一眼情緒極為複雜。上官陌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把大夫的方子拿來我看看。”
岑路是白蒙的貼身侍衛,白蒙對蘇淺的情,他自然是最清楚不過。對於蘇淺,他自是半是怨尤半是懼怕,半是仰慕半是尊崇。
岑路立即回神,忙吩咐人去拿方子。須臾,方子拿來,岑路恭敬地交到上官陌手上。上官陌看了一眼,哼了一聲,“庸醫誤人。”
房間裏的太醫們一頭冷汗,不敢吱聲。
轉回頭,吩咐岑路準備筆墨。岑路忙親自研墨,墨研好了,鋪了一張宣紙在桌上。上官陌提筆刷刷一番龍飛鳳舞,重新寫好了一張方子,遞給岑路,“照這個去抓藥吧。”
岑路連懷疑一下也不曾,便吩咐人去抓藥煎藥了。他心裏明白,上官陌要殺一個人,哪裏需用怎麼麻煩的手段。相反,他十分感激上官陌肯救他的主子。畢竟不是什麼人都能勞第一公子上官陌出手相救的。
“你們那位鳳侍衛呢?”上官陌問道。
“鳳侍衛已經殉職了。”岑路臉色沉痛地道。
上官陌抿了一下唇,“那就隻有等蒙太子醒來了。”他緩步走到軟榻前,伸手拖過一把椅子,在蘇淺身邊坐下來,輕輕摘去她臉上的絹帕,眸光落在她燦若雲霞的小臉上,無限溫柔。
岑路不敢看兩人,目光移開,專注在白蒙身上。
不過兩刻鍾,白蒙便悠悠轉醒,睜開了雙眼。一眼看見上官陌和蘇淺,唇角抿了一下,“陌太子,淺蘿公主。”他傷勢過重,底氣不足,聲音極其虛弱,“真沒想到,不過短短時日,便又再見了。”
蘇淺猛的睜開眼來,看向上官陌,“蒙太子醒了?”她迷迷糊糊地問。
“你倒是睡覺警醒,他不過說了一句話,便把你驚醒了。”上官陌不滿地哼了一聲。
蘇淺好笑的看著他,“上官陌太子,你確定什麼醋都要吃麼?酸不酸?遲早有一天要把你的牙都酸掉了。”
上官陌瞥了她一眼,“你少給我些醋吃,我才不會被酸到。”
蘇淺懶得和他計較,笑了一聲,翻身坐了起來,掃了白蒙一眼,問道:“蒙太子感覺如何?”
白蒙擠出一絲微笑,道:“還好。這次又是陌太子救了我吧?欠你兩個大人情了。”自己的傷自己當然最清楚,以他的傷勢,若不是上官陌施以援手,恐怕他手底下那群庸醫治療十日也不見得能醒過來。
蘇淺笑道:“客氣的話就不必說了,相信蒙太子該猜到了我們的來意。救你也是為了想要跟你了解一些事情。”
白蒙早習慣了她的直接直率,一笑,道:“不管你們出於何目的,這條命確是陌太子所救,我理當感謝。你們要知道什麼,就問吧,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蘇淺抿了抿唇,道:“你現在感覺如何?如果覺得身體不能承受,就改天再說吧。”
“我還能堅持。你們想要知道什麼就問吧。”白蒙道。
蘇淺道:“那就從若羽公主逃婚說起吧。她是如何逃婚,你又是如何發現的,楚辰皇子又是如何失蹤的,以及你和我表哥在鬼魅森林經曆了什麼,怎麼到現在一個失蹤,一個重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