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敬側著身子在前麵帶路,一路上噓寒問暖,極盡妥帖。
蘇淺和上官陌有一句沒一句的應了幾聲,都稍稍打量了一下府衙的格局景致。
乾州關來過幾次,乾州府衙倒還是第一次來。比起別的府衙,這裏顯得太過空曠,幾乎沒有什麼花草樹木亭台樓閣。後院裏一整片地栽種的全是藥草。
兩人浸淫醫術多年,聞其香便知是極珍貴的跌打損傷類的藥材。這裏是邊關重地,駐守著五十萬大軍,種這些藥材也不框外。
楚淵他本就該是這種物盡其用百密無一疏的人。
一路上隻覺察到隱衛的氣息,並沒有明崗。大約因是深夜,並不見侍婢家丁。
一條路直通後堂,連個彎也不用拐。引路的人實屬多餘,也不過是應一應禮節。
趙敬引兩人到了中廳,有兩名侍女被召進來伺候。桌上備了些宵夜,都是蘇淺素日愛吃的素食,不必猜也是楚淵的吩咐。趙敬笑道:“秘書令大人和陌太子一路勞累,先用些宵夜,一會兒下官帶兩位去西廂房歇息。”主屋自然是楚淵占用了,蘇淺和上官陌倒也沒有這麼些挑剔,坐下來用過宵夜,稍加洗漱,便隨趙敬去了西廂房。在房門口將趙敬屏退,兩人推門進了房間。
“真是沒意思,你在門外就聽出是我的氣息來了吧?所以屏退了那個阿諛奉承的趙府尹?”房間的躺椅上,一個嬌媚如春花般的男子道。
“你怎麼來了?”蘇淺笑看著躺椅上比女人還嬌媚的人,天下間若論妖嬈嬌媚,這人當屬第一,連上官克也不及他五分形態。
“不但我來了,胡不圖尹媚晏飛都來了,如今住在醉春樓呢。真是個沒良心的女人,你大約是在楚國過的太逍遙了,所以把我們都忘記了麼?”崔夢雪哼道。
蘇淺還未開口,便聽上官陌冷冷的道:“滾出去,我們要睡了。”說著,他一縷掌風拍向崔夢雪。
蘇淺有心想攔,抬了抬手,又把手隱在袖中,想著今日若是攔了,估計連覺都不用睡了,終是忍住了沒出手。
崔夢雪似早有準備,連人帶椅往一側飄出去三尺,掌風擦著他的衣袂而過。“你幹什麼?”崔夢雪怒道,揚眉瞪著上官陌。
蘇淺想著天下間敢對上官陌吹胡子瞪眼的人不多,墨淩算一個,崔夢雪也算一個,就這麼兩個寶都在她的手底下。她翻了個白眼,心想著一定是得罪了哪位神靈,弄了這麼倆寶貝到她身邊氣她。
“你們都還好吧?”蘇淺伸手握住上官陌的手,稍微用了些力,訕訕笑著問道。
“看要和什麼人比了。比起蒙太子此時的焦頭爛額,我們自然是好的,但比起某個膩在溫柔鄉忘了今夕何夕的女人,我們豈止是不好?簡直是糟透了!”崔夢雪哼道,掃了一眼蘇淺握著上官陌的手,如花的臉上嘴角微扁。
“崔閣主是不是想變得更糟?”上官陌冷冷的瞥著他,
崔夢雪扁了扁嘴角,哼了一聲,但也知道方才他出手是留了餘地的,否則以他上官陌的本事,十個他夜受不住他一掌。因此也不多做糾纏,對蘇淺道:“大家都想你了,恰好有事情在這裏耽擱住了,索性就留下來見一見你。你明日來醉春樓吧。”說完,他身形一晃,出了西廂房,府衙的暗隱一絲風聲也未察覺。
上官陌揚手一揮,房門應聲而關。
蘇淺嬌嗔的看著上官陌,扁嘴道:“你幹脆泡醋壇子裏別出來了,什麼醋你都吃,酸不酸?”
上官陌哼了一聲,一把將她攬住,走到床前,修長的手指在她腰間劃過,她的外裳應聲而落,隻剩一層輕紗裏衣,隱隱透出她凝脂般的肌膚。縱然是日日同床共枕,他的呼吸還是滯了滯。
感受他氣息的變化,蘇淺忙笑了笑,輕聲道:“累死了,快沐浴睡覺吧。明日還有好多事要做呢。”她伸手給上官陌寬衣解帶,脫去他外衣,連推帶搡將他推到屏風後,一把摁在熱氣騰騰的沐桶中,自己卻去了另一隻沐桶。
簡單洗了洗,兩人都拖著疲憊的身軀到床上躺下,蘇淺揮手滅了燈,趕緊閉上了眼睛假寐。
上官陌眸光閃了閃,“蘇淺,你到了哪裏都桃花盛開。”他幽幽地道。
蘇淺閉著眼睛不睜開,哼道:“上官陌,你別忘記了剛剛甩下的流花美人。”
上官陌忽的沒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