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陌淡淡瞥著他,“那可不見得。我看你被外麵的陣仗嚇得快哭鼻子了都。”
袁靖心裏一震,立即紅了臉。那哪裏是嚇得,是被震撼得滿身滿心都是挫敗感。
他卻沒有說什麼。
蘇淺卻明白,上官陌從來不愛管別人閑事,這次肯提點袁靖,一則因為袁靖是她提拔的人,一則也是因為袁靖實在是可造之材,他是惜才。
隻聽蘇淺悠悠道:“今日咱們不賭錢。”
蓮兒一喜,“真的嗎?太好了,公主。”她高興地手舞足蹈,頓時忘了形。
蘇淺看著自己的侍女,真不想有這麼沒規矩的丫頭。上官陌好笑地著她道:“早說過你的人該管教了。”不等蘇淺反駁他,他又對袁靖道:“今日不賭銀錢,就賭一件事。”
袁靖聽他的話後忽然背後一陣涼氣,大夏天的感覺到猶如寒冬般的冷,“何事?”他惴惴的問。
上官陌悠悠道:“十萬人馬雖然齊了,但還沒有解決糧食問題,今日輸的人就負責解決糧食問題。”
袁靖聽言一下坐直了身體,“陌太子,這怎麼可能?我可沒辦法完成。我還是下車去隨大軍跑步吧。”他起身就要下車。
蘇淺一把薅住他衣襟,哼道:“你當我倆三歲小孩子呢,任由你說進來就進來,說出去就出去?既然應了賭局,你就得願賭服輸。”
袁靖苦著一張臉,被她拉回到位置上。蓮兒雖然不得意忘形了,卻罕見的有懼意。
她是明白了,她不過是個陪練,主子就是衝袁靖去的。
一盤賭局開始。
因為袁靖初學,第一圈算是給他練習,第二圈才算是真正的賭局。一圈下來,自然是袁靖大敗。他自開始便知是落入二人圈套,奈何明知是圈套,他也不得不鑽。他苦著臉冥思,不知怎樣才能解決十萬人的口糧問題。
蘇淺與上官陌也不催他,笑意盈盈地著他。
他正苦思不得方法,就聽車外有人稟報,“秘書令大人,陌太子,前麵是錦城,城門關了,滿城士兵正嚴陣以待,似要阻攔我們。”
蘇淺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抬眸看著袁靖道:“你去看看吧。”
袁靖點點頭,探身走到馬車外,站在車轅上向城門上望去。時近正午,陽光正烈,晃得人睜不開眼。他手搭眉骨眺望,見城樓上果然鐵甲森森,氣氛肅殺。馬車走近了近,距離城門僅有十丈之遙,他看清楚城樓上領軍的人居然是左相孟林和兵部尚書遲勳。
他還沒開口問話,就聽見城樓上遲勳喊道:“秘書令大人,請下車接旨。”
袁靖掀簾看向蘇淺,蘇淺淡淡道:“告訴他們,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讓他們開城門放行。”
袁靖臉色微變,但還是放下簾子,站到車前,向著城樓上一禮,清聲道:“左相大人,遲尚書,我等奉太子之命前往邊境尋找若羽公主和楚辰大皇子,時間緊迫,還請兩位大人放行。”
孟林道:“也不差這一時半刻,先請秘書令大人下車接旨吧。”他年逾五十,卻中氣十足,顯然是身負武學。
袁靖情知蘇淺是不準備下車接旨的,便道:“孟相,當初秘書令大人接受官印之時曾言明不對皇上稱臣,既不是臣子,何來接旨一說?皇上若有急事,就請孟相大人明言,若無急事,孟相還是盡快放行吧,畢竟耽誤一刻,公主和皇子便多一分危險。”
蘇淺坐在車裏向上官陌挑了挑眉,上官陌輕笑了一聲。“狐假虎威這個詞可見也不全是貶義,用得好了,照樣值得尊崇。”上官陌笑道。
蘇淺笑著瞥了他一眼。若連這點識人的本事沒有,她蘇淺也就白混了。哪怕在心理受到相當大的衝擊之下,哪怕是麵臨當朝兩位權傾朝野的高官,袁靖他依然不卑不亢,言辭有條有理,可見的確是一塊璞玉,隻待打磨。
遲勳指著他怒道:“袁靖小兒,你入朝才幾日,就敢如此對當朝重臣無禮!快讓秘書令大人出來接旨,否則,今日就以抗旨不尊之罪拿下爾等。”
袁靖微微一笑,心想著兵部尚書果然是武將出身,說話都不經大腦,他清聲道:“遲大人要想清楚了,雖然兩位傾錦城之兵,也未必攔得住這十萬人,就算攔得住,難道遲大人是要血濺錦城,還沒去找回公主和辰皇子,就要內亂起來麼?”
他赤裸裸的威脅,令左相孟林和兵部尚書遲勳齊齊一凜。若是硬來,以車裏那兩人的脾性,必然要將楚國鬧個天翻地覆,他們還真沒把握降得住他們。他們挑目看了一眼城下一片人海,雖然不是正經士兵,但都是血氣方剛的青年,氣勢不亞於訓練有素久經沙場的老兵。兩人齊齊擰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