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靖搖搖頭,“不能。兵乃國之重器,豈是什麼人都可以帶出的?尤其是軍機大營的兵馬,是重中之重,製度森嚴,隻認兵符不認人,除了太子殿下外,就連皇上若沒有兵符都不能隨意調動呢。太子殿下既然讓您調兵,又不給您兵符,是何意呢?”袁靖十分不理解楚淵如此做的原因,但更好奇蘇淺要以什麼方法才能在沒有兵符的情況下點出十萬兵馬。
上官陌瞥了一眼袁靖,淡淡道:“楚淵說的可是令你和她一起去調兵,不是她自己,要用什麼辦法才能調出兵,你還是自己想想吧。不然誤了事,掉腦袋事小,被人借機滅了楚國,你就是千古罪人。”
袁靖一噎,看著蘇淺不語,雖然上官陌說的有點誇大其詞了,但誤了事確實是他承擔不起的。心裏不停腹誹太子殿下怎麼能拿這種事開玩笑。
蘇淺看著他變幻不定的臉色,知道他是擔著心了,笑道:“他故意唬你呢,你也信他!”
上官陌撇了下嘴角,涼涼道:“是不是唬他他該知道。”
袁靖抿了抿唇,臉上一絲愁容,“公主,您有什麼辦法調出十萬兵馬麼?”他含著一絲期冀問道。
“沒有。”蘇淺脆爽。
袁靖那僅存的期冀刹那變成泡影,本就難看的臉色更無法入眼了。
“公主,您說太子殿下這是要做什麼?讓調兵又不給兵符,這不是為難人麼?”袁靖埋怨道,頭耷拉著如霜打的茄子。他雖然很相信蘇淺的能耐,但遇到這種事,再大的能耐怕也辦不到吧?能辦到的話他楚國的軍隊也就算白混了,把家國拱手讓人算了。
蘇淺一笑,“你入朝也有一個月了,且你飽讀詩書,滿腹華章,如今你就猜猜你們楚太子是怎麼想的吧。”
袁靖搖搖頭,“我猜不到。太子殿下心思玲瓏,腹藏乾坤,豈是我這樣的莽撞小子可以猜得透的?”
“你不是猜不到,是猜到了不敢說吧?”蘇淺看著他笑。
袁靖被她說中,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小聲道:“我是覺得太子殿下在和公主置氣,但他那樣的人可不像是感情用事的人,怎麼會拿這麼大的事和公主置氣呢?”
上官陌冷哼了一聲,“他才不會拿這種事感情用事,他就是個狡詐陰險的小人。你太高看他了。”
袁靖對上官陌的大名可沒少聽說,什麼風華絕代雅致無雙,什麼尊比天子榮冠天下,以前隻覺得他就是雲端之上的人,是他隻能仰望的人,對他推崇尊敬,但此時他隻覺這人從雲端下來,跌入凡塵,就是個小心眼愛吃醋壞脾氣的男人。但他對他的尊崇卻絲毫未因他的這些小缺點而減少半分。能降得住蘇淺的男人,豈能是一般的男人?天下也就那一人而已。
蘇淺看了一眼上官陌,這個男人真是沒治了。是誰說這人雅致無雙風華絕代的?
“公主,真的沒有辦法了嗎?”袁靖一臉愁雲慘淡。
“有。”蘇淺挑了挑眉。
袁靖眼睛一亮。
淺蘿公主善謀的名聲在外,況身邊還有個更善謀的第一公子上官陌,他早該想到,並沒有什麼事能難得住這兩位聯手。“什麼辦法?”他脫口而出。
蘇淺從上官陌懷中坐起,看著他一本正經的道:“你現在就下車,快馬加鞭去追楚淵,討要兵符。”
袁靖本來興奮的臉一下子又頹敗回去,“說了等於沒說。太子殿下昨天就走了,騎的還是日行千裏的寶馬,此刻怕已經出去一千裏了,我拚了命怕也追不上。”他委屈地嘟囔。
“你追上他也不會給你兵符的。”上官陌涼涼地說了一句。
“這倒是真的。”蘇淺附和了一句。
袁靖垂頭喪氣地看著兩人。都是大佛,心思豈是他一個凡人能猜得透的?
兩個時辰後,馬車駛出西城門,來到軍機大營。遠遠的便聽見一片嘈雜叫嚷之聲,雜亂之極,卻並非是兵馬操練所發出的聲音。袁靖疑惑地掀開簾子看去,隻見軍營外麵一片人海,望不到邊際,足足有十數萬之眾。看裝束隻是尋常百姓,但都是成年壯丁。場麵並不是在馬車裏聽到的那般雜亂無章,有人在負責把這些壯丁編成一個一個的縱隊,聲音正是從這些負責人口中喊出。雖然不似正規軍,卻也有模有樣,初見軍隊的風貌。
袁靖不禁暗暗佩服,這些人能在短短時間內把尋常百姓打造成如此模樣,可見非泛泛之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