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執意不賣楚皇麵子。
蘇淺心裏明白,今日若是妥協,日後呆在秘書令的位置上便是千難萬難,什麼人也都敢欺她一欺。所以,即便鬧得分崩離析,也是不能妥協。況且,也不可能鬧到分崩離析。
楚子忌望著兩人的背影,臉上的笑容倏地散去,容色變幻不定。沉聲喚了一聲:“淺淺!”
蘇淺頭也沒回。
剛到殿門,一名侍衛風一樣的衝進大殿,一臉的慌張,跪地就拜,急聲道:“皇上,不好了!楚魚郡主和克皇子出事了!”
歌舞戛然而止,眾人都齊齊望向他。
蘇淺和上官陌頓住腳步,扭頭看向那名侍衛。
蘇淺秀眉一蹙。雖然這兩人和她沒有任何關係,但上官克是上官陌的兄長,若是出了事,必然會牽連上官陌。
那日楚淵把人都請去了清雲山,她知道其中必定有所算計,但究竟是什麼樣的算計,她並未深究,況且當日和上官陌久別重逢,她也沒心思去猜度他的算計。
之後的幾日一直無事,她睡得黑甜,將這件事忘了個一幹二淨,今日雖然注意到上官克沒出現在婚宴上,但上官陌就在她身邊,她以為事事他都能了若指掌,自不需自己煩惱,便沒去在意。卻沒想到終究是出了事。
但清雲山之行過去已經數日,事情到今日才發生,難道這些天上官克和楚魚一直在清雲山未下山?她看了上官陌一眼,眸中滿是詢問。上官陌唇角抿起,搖了搖頭。
蘇淺兩步走到那名侍衛身旁,一臉冰寒地看著他。那名侍衛嚇得一哆嗦,跪著的身子往後挪了挪。
楚子忌沉聲問道:“什麼事?你仔細說來!”
那名侍衛畢竟是皇宮侍衛,訓練有素,斂了斂心神,道:“回皇上,克皇子在清雲山把楚魚郡主……”他頓了頓,還是說了出來,“把楚魚郡主玷汙了。”說著,頭深深低了下去。
一語落下,楚子忌臉色嘩的一變,沉聲道:“你可知道你在說什麼?誣陷楚魚郡主和克皇子可是誅九族的大罪!”
楚魚的親爹,二王爺楚子非從座上騰地站了起來,幾步走到侍衛身前,一把薅住侍衛的衣領,將侍衛拎了起來,怒道:“你說什麼?”
楚子忌忙道:“二皇弟稍安勿躁,容他細細說來。”
蘇淺心一沉,她沒想到是出了這樣的事,在佛門聖地,他也真敢做。掃了一眼楚淵,楚淵依然麵無表情地坐在位置上,仿佛事不關己。
她眸子裏染上怒色,往前走了幾步,對楚子忌道:“皇上舅舅,二舅舅,事關楚魚的名節大事,您確定要在這裏要他把事情說個明白嗎?”
這個怒氣來的卻無端。她本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人,就算平日遇到些不平事,一向也是懶得出手,更何況這些事關乎的是西月和楚國,她一個外國公主實應該避得越遠越好,免得惹上不必要的麻煩。更更何況這實在是件肮髒事,沾上了都嫌洗不掉。
上官陌淡淡瞄了她一眼,她心一沉,自知失態。思及方才的衝動,實在是犯了個愚蠢的大錯。緣何這樣不自製,她咬緊了嘴唇。
她這樣光景,上官陌便握緊她的手。她心頭暖了暖。
楚子忌一震,眸光沉了沉。楚子非也頓住了手,雖然一腔怒火,卻不得發泄,他狠狠看向上官陌。上官陌無辜地攤攤手:這事和他無關吧?
楚子忌掃了一眼滿殿大臣,所有人都很識趣的低下了頭。心中卻都在腹誹這樣的事即便他們不傳出去,也堵不住悠悠眾口,畢竟是在佛門聖地發生,人來人往的,恐怕早已傳到大街小巷。
“他們如今人在哪裏?”楚子忌問道。
“還在清雲山。此事非同小可,事關兩國邦交,末將等不敢擅作主張,已派五千禁衛軍將清雲山包圍。”侍衛回道。
蘇淺冷冷哼了一聲,禁衛軍的調動權是握在楚淵手上的,五千人馬不是小數,沒有他的命令,誰能調動?這隻能說明他是早就知情的,卻等這時才命人來大殿稟報,顯然是為了攔住上官陌和她。
她冷冷看向楚淵,雖已無怒氣,卻因為這事多少要牽涉到上官陌而心裏不鬱。
楚淵撇開目光,不看她,轉而對楚子忌道:“父皇,既是如此,那兒臣就帶人去清雲山一趟查清真相吧,倘若事實並非如此,也好還楚魚郡主和克皇子一個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