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兒斥道:“克皇子別胡說八道了,就算你貴為皇子,這樣排揎我們公主我們也是不依的。”
他不理蓮兒的話,問道:“可開了方子?”
蓮兒道:“墨侍衛開了個方子。”
“拿來我看。”上官克起身離開床邊,臉上有一絲凝重,口中嘟囔著:“把身子糟蹋成這副破樣子,是要等他回來心疼死麼?”
蓮兒猶豫著該不該拿方子給他看,臉色幾經變幻,最終還是將方子遞給了他,他掃了一眼,哼道:“那個淩美人倒也是個精通醫術的。隻是她日日不眠不休,憑是什麼好藥好方子也是不頂用。你們這些婢女該好好看著她睡上幾天了。”他把方子還給蓮兒,看了一眼昏睡著的蘇淺,憤了一句:“真是個蠢女人。”說完,頭也不回地出了房間。
“真是個囂張的混賬。”迷糊中的蘇淺嘟囔了一句,上官克腳步在門口頓了一下,假裝什麼也沒聽見,揚長而去了。
龍淵閣裏雖然不像歸雲苑這般折騰了一夜,卻也好不到哪兒去。楚淵重傷剛剛複原,又連日操勞,身體實在是外強中幹,回來雖然流雲流月伺候他沐浴過,半夜亦是發起了高燒。流雲流月守在床前一夜,天亮時高熱退去,他蘇醒過來,流雲流月卻已趴在床邊睡著了。
他叫醒兩人,吩咐她們回房休息,自己卻移步往歸雲苑來。
流月喊住他道:“殿下,淺蘿公主昨夜也是一夜高燒,如今怕是還沒醒呢。殿下此時去了怕也是見不到人。殿下就算執意要去,也該換身衣服收拾齊整了再去,這樣子去叫淺蘿公主情何以堪?”
楚淵打量了一眼自己,雖然昨夜沐浴後換了一套幹淨的衣服,但一夜折騰,早就皺巴巴不成樣子,腰帶也鬆鬆垮垮的,他皺了皺眉,淡淡吩咐道:“更衣。”
流雲忙去衣櫃裏拿衣服,一番收拾,總算穿戴齊整了。雖然麵容依舊蒼白沒有血色,但總算比剛才看得過去了。
他洗漱一番,早膳也未用,急急往歸雲苑走去。
上官克已經離去多時,床前守候的人換成了杏兒和桃兒,兩人正發愁如何給她喂藥,她昏睡不醒,牙關緊咬,撬都撬不開。
楚淵進來,兩人沒好氣地一禮,抬眸見他也是一臉的憔悴蒼白,本來一肚子的牢騷埋怨哽在喉頭一句也說不出來。
楚淵看了一眼桌上杏兒熱了好幾遍的藥,走過去端起來,來到床前,一手扶起蘇淺,一手端著藥碗放在她唇邊,輕聲道:“你不吃藥,他就算有命回來,你也沒命見他了。到時候你就算有千般嗔癡萬般怨恨,他也不會知道。”
蘇淺忽的鬆開了緊咬的牙關。楚淵順勢捏住她下巴,將一碗藥一滴不剩的全灌進了她嘴裏。
蘇淺眉頭緊鎖,卻是一滴也未往外吐。她平日就算病死,都不願意喝這些苦藥湯子。
杏兒與桃兒齊齊送了一口氣,同聲道:“還是楚太子有辦法。多謝楚太子了。”
楚淵將藥碗遞給其中一人,扶蘇淺躺下,吩咐道:“你們去休息吧,我守著她。”
兩人麵露難色,桃兒道:“楚太子也在病中呢,這怎麼能行?”
楚淵擺擺手,道:“無妨。”他伸手一招,軟榻無聲地飛到床前,他往軟榻上一躺,不再說話。
杏兒與桃兒麵麵相覷了半天,也不敢硬將人趕走,隻得無奈一歎,一起退了出去。
如今歸雲苑一院子的藥味,楚夢在吃藥,墨淩也在吃藥,如今更添了蘇淺,楚淵似乎也不打算走了,他的藥也被送來這裏煎。
一時間杏兒忙活不過來,流雲流月便過來和她一起看著煎藥。一時藥味彌漫了整個歸雲苑。
上官克一天跑來好幾次,捂著鼻子埋怨眾人。侍女們不敢太無禮,不能狠斥責他,畢竟他身份貴重。倒是流雲流月,對他十分尊敬,畢竟楚國理虧於他,他一句話,大約就可以決定楚國是和平還是戰爭。
雖然這裏麵極可能是他算計了楚國,但沒抓到把柄,隻能自認倒黴。但蘇淺的侍女們心裏總歸是對他有了疙瘩,對他都愛答不理的。
蘇淺反反複複,燒了三日才見好了。人本來就消瘦的不成樣子,如今更是成了病美人,風一吹就能倒。楚淵一直衣不解帶地在她身邊三日夜,直到她稍稍見好,才離開歸雲苑去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