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還是一身殺戮的鐵血修羅,轉眼便是個小性兒的公主了。
蓮兒一噎,氣怒的拿起水瓢舀了一大瓢水,嘩啦一下順頭澆下,直淋的蘇淺騰的站了起來,“壞丫頭,你做什麼!”她怒了一聲,目光觸到蓮兒撅起的嘴和幽怨的眸光,她心裏一軟,歎息了一聲,又悄無聲息躺進浴桶中。
將她們撇在文城,說好的會照顧好自己,如今遇到了這樣大的危險,她們自然是有怨懟的。
“文城的水患如何了?”她岔開話題問道。
蓮兒哼了一聲,道:“還能如何?已經差不多疏通完了。賑災物資也已經發放下去。墨翼在安排房屋重建事宜,估計再過兩天便能來和我們會合。公主撇下我們和陌皇子跑掉,如今不問問我們如何了,卻隻問水患,真是無情至極。我們在你眼裏連個水患都不如。”蓮兒語氣幽怨。
蘇淺笑道:“你們如今不是好好的在我麵前麼?還用問麼?”
蓮兒氣的跺腳道:“怎麼不問問我們受多少苦呢?!”
蘇淺從善如流的問道:“你們受了多少苦呢?”
蓮兒氣得一句話說不上來,磨牙聲清晰可聞。
杏兒走進屏風後,笑道:“我們受多少苦無所謂,如今見公主無恙,便是再受些苦也不怕的。”
蘇淺見蓮兒真氣著了,便不再逗她,溫聲道:“我知你們是不怕苦的,但隻惦記我的安危。你們放心,我很好。他們還不能奈我何。如今你們來了,就好好跟在我身邊護著我,行了吧?”
蓮兒這才撲哧一笑,道:“算你還有點良心,不枉我們跟你這麼多年。”
蘇淺嘴角揚起一抹笑意,心裏卻想著她何德何能,竟能得她們如此相待。她們是這樣,尹媚崔夢雪胡不圖晏飛幾人亦是,墨翼墨淩亦是。這就是所謂的自己人吧。一時她心裏百感交集,肺腑的熱度猶勝浸泡著身軀的熱水。
一時沐浴完畢,天色已暗了下來。幾人便在蘇淺房間用了晚餐。一頓飯吃的其樂融融。
飯後蘇淺在軟榻上歇息了片刻,便到龍淵閣看望楚淵。
楚淵服了兩劑藥,氣色稍有好轉。
流月端來一些稀粥小菜,都是些易消化的東西。蘇淺接了過去放在桌上,又將桌子拖到了床前,才扶楚淵坐起,給他背後倚了兩個枕頭。她端起稀粥,盛了一勺放在唇邊試了試溫度,見溫熱合適,便喂給楚淵吃。
楚淵臉色浮起一抹微紅,囁嚅道:“我自己來吧。又沒有傷到手。”
蘇淺白了他一眼:“病人要聽話,亂動萬一再牽動內腹的傷引起出血,我和墨淩不是白救你了?”
楚淵深邃的眸子裏閃過些微芒,不再堅持,任由她一勺一勺喂給他吃。
流月很識趣地悄聲退了出去。轉過去的臉上露出些笑意。
喂了一碗粥,蘇淺把碗擱下,笑道:“今日不宜多吃,就先吃這些吧。”說著手掌微動,桌子悄無聲息地回到原位,她又伸手一招,用內力將軟榻拖到床前,懶懶窩到軟榻上,將臉麵向楚淵躺著,笑道:“表哥和我聊天吧。”
楚淵寵溺一笑,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青絲滑過他的手心,軟而柔順,他隻覺心裏某處一顫,立即別過臉去,道:“聊什麼天,病人不是該休息了麼?”
蘇淺斥了一聲,哼道:“你都是神一樣的身體,五髒六腑都震破了還能這樣老神在在的,聊個天能怎樣?”
楚淵調整些心緒,也側過身來,麵向她半臥著,清聲道:“那你想聊什麼?”
蘇淺掰著手指頭想了想,道:“隨便聊吧。聊天哪裏還要規定聊什麼的?我覺得我們有很多話題可以聊。小時候你不是總扯著我說個沒完嗎?那時候你還說要教我武功,這麼些年了也沒見你教過我一星半點兒。”蘇淺說起這茬兒就有些氣怒。
楚淵笑道:“那都哪一年的事情了?你還記得!”
蘇淺扁嘴道:“自然記得!別人欠我的我都記的清清楚楚的。”
她這樣說著。實際上,卻從來不記得問別人償還欠她的。她於這上頭向來記性不大好。
楚淵好笑的道:“今日是沒法教你了,改日我好些了教你吧。”
蘇淺立即揚起唇角,道:“你說的哦,我記住了,這回你再不教,我可是真要翻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