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兩人走出去很遠,才帶領士兵退去。
前麵的路雖然同樣難走,但總算可以通行。地勢趨於平緩,便也再沒遇到埋伏。順利出了群山,進入雲雪城境內。
雨到了這裏似乎遠沒有文城境內的大,街道被衝刷的幹幹淨淨,人來人往,有悠閑自得的,也有忙忙碌碌的,並不見受災的樣子。
遠遠的,一座雪白的山峰拔地而起,高聳入雲端。蘇淺望向雲雪山,山高萬仞,終年積雪的山頂在藍天白雲下如世外仙境,清冷純淨。
如果不是她,楚子玉本該在這座山上做他的世外神仙,不問紅塵世事,不染人間風塵。如今他日日風刀雨劍中奔波,嚐盡世間辛苦,蘇淺卻隻能深深愧疚。
“先去洗個澡,換了這身衣服,吃個飯再走吧。”上官陌嫌惡地掃了兩眼二人身上髒汙不堪的衣服,反倒不急於走了。
蘇淺翻了個白眼,想著他們為了趕時間抄近路選了最艱險的一條路,原來就是為了到雲雪城來洗個澡換身衣服的麼?
“不會耽誤多少時間的。距離雲都還有上千裏,不差這點功夫。難道你要穿著這一身趕千裏路去見你皇帝舅舅?”
上官陌斜了蘇淺一眼,站在原地眺望雲雪山,一副決計不走的樣子。
蘇淺乞憐的眼神看向上官陌,“七舅舅七舅母自離開蘇國進入楚國境內,便失去了消息,你叫我怎麼能放心,上官陌,能早一點還是早一點的好。”
上官陌望著雲雪山,不看她,語氣黯淡:“你心裏裝著這個,裝著那個,卻唯獨不裝著我,也不裝著你自己。”
這話卻從何說起。
蘇淺有些摸不著頭腦。這個時候他卻有這樣的奇思妙想,是不是有些太拎不清?蘇淺無奈地打量著眼前這行止氣度都十分有派的第一公子,覺得,世人對他的誇讚是不是過頭了點?
眼前卻不宜和他嗆起來,權且先安慰一下這個沒有安全感的青年,哄他上路再說。蘇淺軟聲軟語:“上官陌,我心裏是裝了你,也裝了我自己的,隻不過事情有個輕重緩急,我得先見到七舅舅和七舅母安全我才能放心,求你了好不好?”
“你剛說什麼?我沒聽清。”上官陌轉回頭看著她。
蘇淺想揍他一拳。或者踹他一腳。
這樣賴皮又拎不清的青年著實可恨。但考慮到他算是個有本事的青年,前路有他相護會走得更順暢些,蘇淺狠狠心,忍了。
依舊軟語相求:“我說求求你。”
“不是這句,第一句。”上官陌挑了挑眉。
蘇淺臉驀地一紅,敢情是等著她說這一句的!再狠了狠心,磨著牙道:“我說我心裏裝了你,也裝了我自己。”
“嗯,原來你心裏是裝了我的。”上官陌勾唇一笑,挑眉望著她,“這句話很合我意。那好吧,澡就不洗了,衣服總得換一身。”
蘇淺有種別人在她眼前設了個套,她卻毫無所覺傻傻往裏鑽的挫敗感。
求人的好話也說了,還是得停下來換衣服。不由恨得牙癢癢,卻無可奈何。但轉念設身處地替他想想,這人素來有潔癖,能穿著這身髒衣陪她走了兩三個時辰已經算是很給麵子了。況他已經在催馬疾走。
她也不好再堅持什麼。
進了城,上官陌在一家名為錦衣坊的成衣鋪前下了馬,蘇淺也隨他下馬。店掌櫃似乎早等在門前,隻等他二人下馬,恭恭敬敬迎上前來行禮,引二人進入店中,口中道:“二位的衣服已經準備好,擱在內院,請二位前去沐浴更衣吧。”
沐浴更衣。沐你個頭的浴,姐姐我還要趕路啊。
蘇淺在心裏握著拳頭罵娘。
奈何掌櫃畢恭又畢敬,還親自帶他們到後院,她這聲娘也隻能罵在心裏。
進入院中,才發現裏麵別有洞天。入眼是一院的玫瑰花,含苞待放,隱隱有香氣飄來。亭台樓閣,碧水香榭,雖不大,卻無不精致幽雅。蘇淺瞟了一眼上官陌。這風格,這做派,分分明明地向她宣示:這是他的別院,前麵的鋪子也是他的鋪子。
這掌櫃也分明是知道他們要來的。卻不知何時他將消息傳來的,她和他形影不離竟不知道。
那位掌櫃一進內院便跪地見禮,上官陌隻是淡淡地揮手示意他起來,道:“你帶淺蘿公主去房間。”
話落,自己卻轉身去了另一個方向的房間。
蘇淺朝著他背影喊了一句:“你快點啊,別磨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