妤墨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眼前依然是霧氣蒸騰,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睡著了多久。
“你醒了?”一個男人的聲音在身邊不遠處問道。
妤墨一驚,本能地捂住胸口,沉身水下,朝聲音相反的方向猛退,“誰!誰在哪裏!鈴香!鈴香!”
不幾步,妤墨便退到了另一側的池壁,這一下退不得又躲不得,又不見鈴香過來,這才想起自己派鈴香回去拿東西了,難道還沒有回來?
“你和永漣是怎麼認識的?”那男子沉聲問道。
永漣?妤墨一愣,勉強在水霧之中辨識著來人,隱約可見那人坐在池邊,一腿支立,一腿盤坐,還似乎在飲茶?而細辨身形,那人似乎是...大皇子?
妤墨心中一平,若是大皇子便應不會再做出什麼出格之事,“與你何幹?”一轉念,思及此時此刻的情景,妤墨不禁心下火起,輕嗬道。
永湛端著茶一口飲盡,又輕輕斜睨妤墨一眼。水霧障障,看不真切,隻可見一個小小纖細的身影背靠池邊,和這厲聲語氣甚是不搭。
“不說也罷。”永湛站起身子,緩步朝門口走去。妤墨看著永湛離開,心下不禁詫異,卻忽然又見永湛停住了腳步,背朝自己說到,“隻是想勞請妤墨公主今後離我三弟遠一些,否則難保你在這宮裏安康。”話語不長,字字冰冷。
妤墨目送永湛的身影離開內堂,卻說不出一句話,雖然身在這溫暖的浴池之中,但一種冰冷的寒意卻從心底裏蔓延開來。這是她第一次在這宮裏被人威脅。雖然很早很早之前,她就知道自己是一個為了維係兩國和平的質子,生死隻是一線之間,為此她活的戰戰兢兢,不敢與這宮中任何人敞開心扉,哪怕是麵對永漣的頻頻示好,自己也隻是遠遠地梳理於他,生怕因為任何一點小事被卷入危險之中,害了自己性命,又害了雁國太平。
隻是,這危險就如這水霧中的人影,你不知他何時靠近,又不知他如何發生。縱使不曾招惹,卻會被莫名纏上。
這個夏天,恐是不會太平。
鍾玥樓
鈴香打著蒲扇,妤墨斜躺在軟榻上,看向窗外的樹枝椏,不自覺又歎了口氣。
公主這是怎麼了...鈴香有點納悶。自己剛才回來取香露的時候,被些小婢女的事情又耽誤了一會,好不容易處理完去到清池,卻見公主已經出了池子在一旁發呆,問她怎麼回事,公主卻隻是搖搖頭。而回了房,也一直這麼躺著。看窗外天色漸暗,若是再不打扮,可是要誤了接風宴的時辰了呀。
“公主,這天色漸晚,是否該為晚宴準備準備了呀?”鈴香試探著問道。
良久,妤墨才終於回過神,點頭應允。
是夜,景瀾殿燈火通明,一隊隊侍女不斷從禦膳房將美酒佳肴端入殿內。景瀾殿位於皇宮內最大的湖區中央,是皇上犒賞臣下的飲宴之所,宮殿碩大,可以容納不下百人飲宴。而今日,殿內濟濟一堂,都城內各位高官和他們的妻女都被邀請參加這場迎接大皇子凱旋的宴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