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戰勝的殷勤和周到,使齊天翔感到不適,也覺得不可思議,但也不好說什麼,就淡淡地說:“不要倒水了,這些事情交給小張去做就可以了,你們還有更多的事情要做,還是都去忙吧!”
齊天翔的話平和平靜,可在肖戰勝聽來卻是不滿和責備,就走了過來,站到齊天翔麵前,微微有些赫然地說:“不好意思,已經習慣了,總想著改,卻每每就是下意識地要幹這些事情。”
齊天翔知道肖戰勝誤解了他的話意,可卻也不好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解釋,就淡淡地說道:“我沒有其他的意思,就是提醒你們還有很多事情要安排布置,還是去忙吧,不要都呆在我這裏耗費時間了。”
齊天翔下了逐客令,肖戰勝等幾位互相看了一眼,都明白是到了該離開房間的時候了,就紛紛告辭著離去,肖戰勝更是不忘提醒齊天翔,一會過來請他吃晚餐。
望著幾位離去,齊天翔無奈地對周通笑著搖了搖頭,沒有再說什麼,而周通卻從齊天翔的表情裏讀出了異樣的意思,就自嘲地笑著說:“還是老肖會做人啊!我要是有他這點能耐,何至於如此尷尬。”
“各有千秋吧!也不一定都是好事,塞翁之馬和得馬之間,一定會有必然的因果嗎?我看不一定。”齊天翔當然知道周通的感慨來自何處,就嗬嗬笑著寬慰道:“往上走一步又能怎樣?能繼續進步當然有意義,如果不能還不是殊途同歸?”
“還是您會作思想工作,儒道之間了無痕跡的變幻,使得人不得不信服。”周通微笑著對齊天翔說:“按說您這個年齡,這樣的際遇,不該有這些感慨的,怎麼也不應該有這些悲觀之語的。”
“得意時想著失意,巔峰時多想想退路,多一手準備總是不錯的。”齊天翔說著,怕周通誤解他的語意,就補充說道:“說來你可能不信,我現在時時在想,如果這個省長做不下去了,回到學術界,還會不會有我的位置。”
周通很清楚齊天翔的話,也知道是在為自己寬心,就認真地說:“這些您似乎不用擔心,一則省長您會繼續做下去,而且會做的很久,很長遠,恐怕這一生的後半程不會再有改行的機會了。二則即使有那麼一天,齊大教授的聲名還是隨時可以榮光再現的。”
齊天翔無語地搖搖頭,微微笑著望向周通,心裏不得不佩服他的老到和語言技巧的高超,原本是自己在寬慰他,現在倒成了他來給自己寬心,索性就不繞圈子,單刀直入地說:“對於明天的現場會,你怎麼看?說實話。”
“簡單的一次會議,讓他們盡情表現就是了,該說的該做的,今天您已經很智慧地做到了,下麵就是緊跟的意思了,都明白這次會議的意圖,也就順水推舟好了。”周通望著齊天翔,慢慢地分析說:“萬福省長自不必說,不要想都是一個口徑說事的,向東省長盡管會有準備,但隻要解開了他擔心大權旁落的顧慮,會議圓滿成功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齊天翔嗬嗬笑出聲來,拿起茶幾上的煙盒來,遞了一支煙給周通,然後自己掏出一支,湊到周通點著的火柴上燃著,抽了一口才緩緩地說:“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啊!真難以想象,沒有你的幫助,我這省長會做成什麼樣?”
“您可千萬別這麼說,這話傳出去,我的處境會更難一些。”周通笑著趕忙對齊天翔聲明道:“現在就有幾位副省長議論我眼中無人,特別是從島城回來後情緒很大,有消極怠工的意思,現在我是左右為難,管的多了副秘書長們怪我攬權,管的少了副省長們說我協調工作不盡力,這下來的幾年我都不知道該怎麼熬下去了。”
“不用熬,這樣也熬不了多久,就這樣很好。”齊天翔定定地看著周通,溫和地說:“有情緒是肯定的,服從組織分配本身就說明了很多問題,有了這種姿態,什麼議論都是無風起浪,沒有什麼可以在意的,做好總體協調也就是了。”
看到周通感激的神情,齊天翔的心裏覺得酸澀異常,想想剛才肖戰勝的做派,剛上任時的想法愈發強烈了起來,但現在時機不成熟,而且也不是對周通合盤托出的時候,隻能等待時機,但主意既然已經拿定,齊天翔的心緒才漸漸平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