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長寧以前的大方得體,舉止有儀是裝的,那麼孟子休表現得從容自若,謙謙君子也是裝得。
蓁兒的出現並沒有引起相府人的多大注意,畢竟整個府邸下人多如牛毛,一個啞女自然是毫不起眼。
清晨,長寧早起,來孟子休房間服侍他起床。她哪會這些,看著一屋子的人走來走去,她茫然地站在哪兒。
“那個誰你傻站在哪兒幹什麼?還不去伺候少爺,”一個很凶的婢女叫道,滿臉鄙夷之色。
長寧心裏苦笑,她長得這麼醜,不怪別人厭棄。她苦著臉走向孟子休床邊,丫鬟正幫他穿鞋,她也幫什麼忙,站在哪兒看著。孟子休手後撐在床上,睡眼惺忪地看著她,昨晚太黑沒看清,白天看來她這樣的確很醜,忍著笑道:“蓁兒,你幫本少爺穿衣吧”
長寧默默地拿起他的衣服,幫他一件一件穿,她從小沒幹過這些,衣服繞來繞去,折騰了很久也沒穿齊整。她抬頭瞥見孟子休的神色,見他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頓時羞赧。“這個丫頭怎麼這麼笨,連個衣服都穿不好,”孟子休推開她淡淡道,隨後自己整理衣服。長寧羞得滿臉通紅,心裏暗罵孟子休把她變得這麼醜,還不讓人說話,現在還嫌棄她。
用早飯的時候,長寧站在一邊給他盛粥,他還時不時地說她這兒沒做好,哪兒沒做好的。好不容易把他送走了,心裏剛舒一口氣,一個凶巴巴的丫鬟又跑過來,教訓她“真不知道你從哪兒冒出來的,長得醜不會說話就算了,還這麼笨,什麼都不會。”長寧恭敬地站在哪兒聽她說,頭也不敢抬,那副模樣真是一個老實巴交的小婢女。那丫鬟說了好一陣,許是累了,“你去給少爺的花翻翻土。”這本來是她的活,那丫鬟瞧著長寧老實又是個啞巴,也不能去告狀,所以想一個勁地欺負她。
長寧心裏哀怨道,飯都不讓人吃。來到花圃,拿著一把小鋤頭,蹲在花叢裏翻土。這是一塊芍藥花地,外圍用柵欄圍了起來,裏麵花一行行一列列很是工整。剛開始還行,長寧還不覺得累,甚至還覺得新鮮好玩。日頭越來越高,她額頭上的汗也越來越密,早上又沒吃早飯,餓得發暈。不知道過了多久,那個丫鬟來了,“真是沒用,這麼久了,才幹這麼一點,”
長寧站起來對她抱歉地笑了笑,“少爺下朝回來了,叫你去奉茶,你命真好,這麼醜還可以做少爺的貼身丫鬟。”那丫鬟拿過她手裏的鋤頭嘟囔道,接著翻土。長寧回房間擦了把臉,磨蹭了好一會,才過去。
“怎麼這麼慢?”孟子休接過長寧遞來的茶杯皺眉道,看著長寧氣滿不在乎的表情,抿了口茶,對著其他人道:“這沒你們什麼事了,先下去吧”。
看到其他人都出來了,孟子休放下杯子道:“哪有丫鬟像你這樣的,做事拖拖拉拉,對著主子還這麼傲慢。”
“我已經很努力地做了,這麼久了早飯都沒吃,這丫鬟當的還不盡心?”長寧委屈道。
聽見她一早上沒吃飯,孟子休語氣軟了幾分“你的眼神不要那麼高傲,容貌可以變,但表情眼神也會出賣你,你裝得真實一點,要表現出一個丫鬟對少爺的恭敬。”
“還恭敬呢”長寧不滿地撇嘴道。
看著孟子休瞪著她,她立馬變得溫順起來恭身道:“是,少爺”。
接下來的日子,孟子休越來越肆無忌憚地使喚她。茶涼了叫“蓁蓁”,用膳時布菜也是“蓁蓁”,東西找不到了也是“蓁蓁”,連睡覺之前也是“蓁蓁去給我鋪床”。大事小事,屋裏屋外都是長寧在忙活,好像這竹山院隻有她一個下人。長寧還在暗暗思忖:莫不是我以前得罪過他,所以他借這次機會報複我?這怎麼可能,她以前一直是寡言少語,和他也沒正正經經地說過幾句話。長寧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