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別重逢(1 / 1)

羚軒閣中人原名詭泊淩霄,法號羚軒卦子,一生不為名利權位。年少名震天下,一句“真龍天煞”惹惱了先帝。流離江南數十載,被呼延家的公子在江南街頭的乞丐堆裏撈回來。鬼卦那時散發披頭,麵如癡狀,衣衫襤褸甚至是衣不蔽體。雖是江湖術士,但也算得天下一指的奇才。先帝震怒,雖不曾加罪於他,但是背地裏的侍衛暗從偷偷給他灌下啞藥,挖去雙目,棄之流之。一個術士,手指青天,窺日月天機,抵不過皇權至尊的一句決策。事實如此,人命草率輕賤,呼延三公子不是悲天憫人的書生,反而他心機深沉,不知是用了什麼法子讓萬死不低頭的羚軒卦子肯在羚軒閣幽居多年,不聞不問天下事,不聽不歎風雨變。

洛瑜苜方在老板娘的指引下來自碧雲小院,便聽得輕嘲:“世事難料,人心自古善惡不變。三弟善玩弄人心,亂人神誌,這未雨綢繆的本事可謂是用得越發嫻熟了。”抬眼間,楠木椅子上倚著,他素來愛一襲青衣示人。男子多愛鬆柏翠竹多些,他偏愛杉木,說是在江南的柳綠花紅裏將身子骨泡軟了,時常看見窗邊的水杉倒算是勉勵了精神。尋常富家子弟都簪玉釵或是玉冠,他就係著蜀錦的發帶。說他勤儉,倒也不是,一匹蜀錦價值千金;倘若說他雅致,他總要挑選那些個紅紅綠綠,明麗豔俗的發帶子來挽著。偏偏是他這樣的怪人,還牽動著京都的名門閨秀在閨閣中暗暗思慕。此獠當誅啊。洛瑜苜暗暗思灼,不禁撲哧一笑。座上的呼延祘擰著好看的眉頭,纖長的手指抽出邊上漣罄的絹子,微微一揚,洛瑜苜笑笑,便伸手去牽絹子的另一邊,落到座上。

漣罄頗有眼色,慢慢倒了香茗,笑著遞到洛瑜苜跟前:“奴婢許久未見洛小姐了,估摸著這祁門紅茶倒是合小姐口味罷。取出一些,請小姐嚐嚐吧。”

“姑娘想必是記錯了,我家小姐慣不喝祁門紅茶。取大紅袍來吧,味道雖然苦些,到底是喝慣得。”清歌笑笑,抬手間便將茶水倒入了玉雕痰盂裏麵。打狗也得看主人。饒是呼延祘脾氣再好,世家子弟終歸改不掉浮躁的脾性,他良久把玩著珊瑚串子,一邊戲說:“多年不見,你這架子擺的不小嘛。小丫頭倒也是越發伶俐了,就是不曉得些許分寸。”他忽而又擺擺手,也罷也罷:“原是我今日宴客,也是我手底下的人失了分寸,我今日學學那些窮酸書生,向小姐俯首作揖,萬望小姐莫怪。”他是說風便是雨的性子,他這邊潑皮無賴,旁人見了他這大相徑庭的模樣也是要目瞪口呆的,隻是不便表露出來。

自幼一同長大的情分是在的,洛家小姐也並非存心為難,不過逗弄舊友罷了。也且虧得是情分擺在這裏,倘若換了旁人,料不得是何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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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文章比較低沉,現在寫得明快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