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外,一片小樹林,月光透過枯了的枝椏投下班駁的碎片,已是深秋,微風帶著清寒而過,滿地落葉輕輕抖動,發出"沙沙''的聲響,更襯夜的寂靜.
葉漠半躺在一棵粗大的數枝上,閉著眼,雙手抱劍在胸前.白色長袍隨風飄蕩.
偶爾有林鳥飛遠,一瞬的喧鬧過後,又是死水般寂寞.
有腳步聲從遠處傳來,隱約可聽見男女的對話,在深夜裏異常突兀.
葉漠望著遠方淡淡的幾個身影,嘴角露出詭異的笑.
來人走的近了,卻看是三男二女,都身著夜行衣.一男走在前,二女緊跟其後,最後兩個男子抬著一口大木箱.木箱似乎沉重,二人氣喘籲籲,腳步已然不穩.
"什麼人?''五人突然站成一排,皆手按劍柄之上,麵色一寒,一男子上前,對樹上一白色身影道.木箱放在了地上,一聲沉悶的響聲,驚起些許塵土,林鳥撲棱棱的飛走.
葉漠並不答話,猛地從樹上一躍而下,劍已出鞘,泛著寒光疾斬.未待那人抽劍擱擋,便劃過他的額間,血珠迸裂,癱倒在地.
另外四人一楞,好半天才反應過來,拔出劍直指.
葉漠不理會射來的寒光,左手輕輕抹去劍鋒上的鮮血,放入口中,咂咂做響,似乎在品嚐一道人間美味,還不時讚道:"好香!好香!''
"夜行者?!''四人不禁驚道.他們隻是江湖上靠偷竊為生的小角色,武功低微,遇到一般好手就得束手就擒,如果眼前之人真的上武林新崛起的"暗夜''殺手盟的左護法,那自己生還的機會就微乎其微了.他們的額頭,細汗滲出.
葉漠應了一聲.
四人對視一眼,同時點了下頭,四散,遠遠地逃離開去.
"想走嗎?''葉漠好象遇到世間最可笑的事,無奈地搖了搖頭,緩緩從腰上拿下四把短劍,劍未開鋒,上刻"血''一個蠅頭小字,不仔細觀察就如同是朵梅花.
劍,激射出去,遠方邊傳來幾聲慘叫.
葉漠轉身欲走.
"孤傲,嗜血,你真的就是′夜行者'了.''卻有一黑色身影從一樹後走出.
"恩?''葉漠看向來人,隻見那人拖劍直立,麵容不甚清楚,籠罩在氤氳的霧氣之中,"不知閣下是?''
"劍半鋒.''聲音冰冷得讓葉漠很不舒服.
"原來是江湖人稱′半劍魔',十年來挑戰無數武林高手卻未嚐一敗,當今江湖的一大神話?''葉漠的語氣卻帶有不屑.
"拔劍.''劍半鋒舉起手中長劍.劍為青銅所鑄,卻隻有上半段開鋒,閃爍青色寒光.
"哦.''葉漠也不多話,劍揮向劍半鋒,迅捷如雷.劍半鋒提劍擋住,又向一旁躍去,劍卻削向葉漠的麵皮.
秋風開始肆虐.
葉漠的劍法威猛有力,每一招一勢竟都是刀法,大開大合,如猛虎狂嘯山林.劍半鋒卻如一蟒蛇,很少出招,靜中觀察,劍法刁鑽,每次揮出,便見血灑.
不多時,二人已鬥數十回合,葉漠心中暗暗著急,自己身上或大或小已有不少傷口,卻未傷對手一處,他感到力量正瘋狂地流失.
葉漠猛地將劍橫掃,逼劍半鋒後退一步,卻又將劍插入地中,支撐疲乏的身體,低著頭,暗中積聚力量,打算必要時與劍半鋒同歸於盡,竟放棄了生還的希望.原先他還對劍半鋒存在些許輕視,認為他隻是一介武夫,隻會爭強好鬥,且武藝業不一定有多出奇入化,威名是江湖人的吹噓(這是人的通病,被別人打敗,便說對手多強多強,天花亂墜,隻是想證明自己並不差),現在這種想法已不複存在.
葉漠凝神,聽著劍半鋒的動靜.
四周寂靜一片.
許久,他抬起頭,滿臉的疑惑瞬間變成驚訝-----劍半鋒已無蹤影,隻有月光和霧氣混雜,風帶輕嘯緩行.
葉漠心中一鬆,倒在地上,閉上眼,竟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