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雪山(1 / 2)

雪山無雪暗藏地宮,高山不高直托蘭亭。

“誒?不對啊,這不是回家的路啊?怎麼跑這荒郊僻壤來了?”路上迷迷糊糊地就睡著了,當我再次醒來的時候是被穿過車窗上深色隔熱膜的縷縷清晨的陽光喚醒的,暖暖的煞是舒服。定睛一看,車子到老家了是沒錯,但是卻是到了家之後又向前行幾十公裏後的一條通往另一個區的公路。

“怎麼不對了,對著呢。”我旁邊的胡申哲此時正拿著用廉價劣質透明塑料袋包著的包子吃得起勁,邊說還邊向我遞來一個裝著三個包子的袋子示意我吃。

我雖然有點反感,但是相處許久以來我已經習慣了他這略有些神經質的係列舉動,手下意識地接過了袋子。

“你這是要鬧哪樣?你這去的路咱家可沒親戚,要說就一開廟的舅舅,大早晨你沒事兒去拜菩薩?”我邊吃包子邊問道。

胡申哲正要開車窗把空塑料袋往外扔,聽我這一句,一拍大腿“嘿”地一聲,然後興奮地說:“你別說,知我者真是師弟也。”

“我勒個去……你這到底是哪出?昨晚可是道貌岸然地大談孝道讓我回家,今天這到了家門口跑來拜菩薩?!你別跟我說不光我爸我媽,連我舅都讓你認上親戚了?!”我開始發作了。

胡申哲卻沒有被我影響到,慢條斯理地點起了煙,對著未搖上的車窗外深吸一口後吐起了煙圈。而就在我要發飆伸手搖晃他的時候,我的手機卻響了,我拿起車門扶手上的手機一看,竟然是我媽的電話。

“喂?”

“你怎麼回事兒?!”我剛一個字出口,老太太那疾風驟雨般的音符便席卷而來。

“我……我幹嘛了?”我盡量冷靜起來,努力顯得比較平靜,因為我也不知道我媽她是不是掌握了我什麼新的“罪證”。

“昨天人家胡申哲說好一早晨回家,我六點不到起來早飯給你收拾了一桌子,你這一大早的到家了怎麼又拉著人家去你舅那裏,有你這樣的嗎?啊?”我的注意力已經隨著我的眼神瞥向了旁邊一臉無辜看著我詭笑的胡申哲。

半晌之後,意猶未盡的老太太終於在我的催促下掛上了電話,紅色按鈕摁下後通話界麵還未消失我便對胡申哲開炮了:“你丫大爺的!到底這是哪一出?!”

胡申哲蜷起身體靠向車門作躲避狀避開我揮過去的手機,求饒道:“別別別師弟,我這不看你這幾天精神狀態不佳,和又要中邪似的,求人不如求己,咱家自己有廟,正好來拜拜嘛。之前帶你去了趟那老和尚那兒,不多少有點兒效果嗎?這怕你不從,隻能出此下策,淡定,淡定。”

“唉……”被胡申哲這麼一說,我垂頭喪氣地歎息了起來,“你說,我這是不是真的有神經病啊?”

“不不不……”胡申哲趕快擺手答道。我還未放鬆,他繼續說:“這個神經病吧,和精神病是兩碼事,神經病人人都有,植物性神經係統的紊亂是很正常的病態狀況,你這應該是精神病,腦子有問題。”

這盆冷水潑得我如醍醐灌頂,頓時沒有了和胡申哲繼續交談下去的興致,轉眼向窗外望去,神遊了起來。

我的家在魯南丘陵中,丘陵平原相間,富煤多礦的特質將“墨陽”二字的色彩補充得淋漓盡致。此時正值寒冬時節,路兩旁的一個個小山包被白雪覆蓋了起來,時不時露出一個因為采石被搞得斷壁殘垣的小丘,顯得頗為不和諧。

也沒有多久的光景,舅舅的廟到了。說是座廟,其實是一個一千多畝地兩麵環水的小山頭,商業運作上來將是一個景區,在中國純粹的宗教建築實在是難覓。山門處有停車場,正常來的遊客和信眾在這裏就要換做步行上山了。我給舅舅打了個電話,不多久,通往山上道路的電動柵欄抬了起來,不過電話中得知舅舅今天不在山上。自從這裏開始建設,我就經常來,對這裏的風景我早已沒有了新鮮感,舅舅又沒在山上,我真不知道應該怎樣熬過這段時間。

果不其然,和舅舅安排的一個皮膚黝黑的瘦高個兒接頭後,胡申哲到了山腳下的大殿前便興奮得可以用張牙舞爪來形容了,東竄西竄地到處打探,一轉眼的功夫不知道他從哪裏扛著兩支一米多長、碗口那麼粗的高香來到我麵前,非要拉著我去上香。百般推辭、毅然決然之後打發走了他,我自己一人要了鑰匙去了舅舅建在山腳下的住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