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因為我愛她(2 / 2)

“綻螢?怪不得這個名字如此熟悉,可她又是為何而夭折?”

安繼茫然搖頭:“這個還未查出,但不可否認的是,從此緗婹取代了綻螢的位置。”

“你的意思是?”答案呼之欲出,可安然卻仍舊不敢相信。

“緗婹的父親!”安然的目光變得冷冽又憤恨,“哥哥還記不記得,府中的老仆人曾經說過,大娘的死是因為受了魔族之人的蠱惑墮入魔道,但又因天性善良,怕傷及無辜才自甘終於捆妖索下。而慎石真人也才因此與你有了師徒之緣。”

安然垂首,這是他最不願意提及的過往,如今傷口再一次被血淋淋地撕開,仍舊忍不住錐心刺骨的痛著。許久,他又道:“此事的背後怕是大有文章,辛苦二弟多跑幾次,勢必弄個清楚,這畢竟關係到三界蒼生。縱使結局無法更改,若花音真的終於無魍幻境,那我隨她去了,來世再見定會好好珍惜。可花音並不欠我們什麼,扶桑家作下的孽,總不能要她一人償還。”

安繼重重地點頭,似乎想起了什麼,遂又問道:“既然司命說花音是無根之人,那,依照仙家的規矩,若她真的有一日終於無魍幻境,豈不是連墮入輪回的機會都沒有?”

安然神色一怔,這才意識到,自己隻想著如何破解無魍幻境,卻忘記了這個最最致命的問題。或許他可以不顧一切隨她而去,可若她沒有輪回,他所期盼的來世相守又有和意義?安然越想越覺得心驚,隻覺得渾身的力氣仿佛被人瞬間抽空了一般,令他連站穩的氣力都有沒。他扶著身旁的花架,喃喃地道:“不可以,絕對不可以。”說完猛地拉住安繼的衣襟,“二弟,算哥求你,我不管是仙界、凡間哪怕是魔界,隻要可以破解花音的劫數,無論是何種方法,我都要試一下。她不可以就這樣消失,我還未好好待她,怎忍心就讓她離開!”說到最後,已紅了眼眶,幾乎落下淚來。

安繼心中湧起一陣酸楚,忙扶著安然,安慰道:“既然大哥如此愛著嫂嫂,為何不趁著這有限的時日好好待她?”

安然頹然搖頭:“隻有如此,外人才會知道她不得寵,坐不上主母的位置,且得不到凝桑髓。而隻有如此冥煊想得到凝桑髓也隻能盜取,不會傷害到花音,緗婹也不會與她為難。我不想花音還未終於無魍幻境便命喪此二人之手。更何況,還有二娘。”他知道,母子連心,此話定會讓安繼為難,他心疼弟弟,將到口的話吞了回去。

安然倒並未放在心上:“是母親太過偏執,這主母的位置到底有何好,她竟記掛了這麼多年,甚至連道德仁義都不顧。”

安然拍拍安繼的肩膀,安慰道:“對於扶桑家,二娘也是勞苦功高,這主母的位置,她本是誌在意得,隻是,母親臨終前拚著灰飛煙滅發下毒誓,若二娘在父親的有生之年坐上主母的位置,扶桑家必定會陷入萬劫不複。父親無奈,總不能拿全族人當兒戲,說到底,是我們委屈了她,他恨我是應該的。”

這原本是兄弟二人一直避諱的話題,今日卻不得不提起。這一席話勾起了扶桑家族的隱秘往事,也使得兄弟二人無言相對。

安然一直就是個合格的兄長,盡管二娘在他年幼時對他多有刁難,但他對這唯一的弟弟卻是嗬護有加。安繼一日日長大,盡管有母親在一旁挑唆,所幸他卻認準了安然是最疼他的哥哥,反而對他更為依賴。隨著他的成年,二夫人漸漸開始為他籌謀族長之位,原本剛正不阿的安繼竟一反常態,性情大變,不但多次違反族規,目無尊長,言語輕狂,後來竟然墮落到結交魔族之人並與之稱兄道弟,一時之間成為了仙界的一例非常典型的反麵教材。二夫人幾萬年的努力竟抵不上安繼幾日的放浪形骸,如此一來,扶桑家反對安繼承繼族長之位的呼聲塵囂至上,而向來不受寵,又因母親成魔而背負罵名的安然卻一直潔身自好,無論是德行還是功課,竟挑不出一絲毛病。原本安然就是扶桑家族的嫡長子,血統也是最為純淨,而安繼卻是扶桑與蛇仙的混血,鮮明的對比就在眼前擺著,再偏頗的人也難免不再去公平對待。就這幾點來說,安然的族長之位本是順理成章,可耐不住二夫人日日哭訴和夜夜的枕邊風,族長本就不喜歡安然,如此一來,為了討好二夫人,便將安然繼承族長的事擱置了下來。隻是近幾年,他的精神越發不濟,有心扶持安然即位,卻沒想到二夫人仍舊堅持,堅決反對,隻好再次延後。

安然被這紛雜的往事擾亂了思緒,總覺得這中間有些地方哪裏不對,可一時之間又想不出來,隻好在這寂靜的書房中踱著步。

忽聽得安繼又道“如今的狀況,我娘和緗婹必定容不下花音,哥哥既然想保護她,平日裏還是注意些為好。我以後也不會再與她為難,哥哥放心。”

安然回過神,感激地看著自己最為疼愛的弟弟,由衷地道:“有勞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