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仙家弟子何其多,以你的身份、相貌想找一個比我好的根本不必費吹灰之力,花音,我想知道,你為何要嫁給我?”安然停頓了一下,又道,“或者說,你為何必須要嫁給我?”
花音輕咬下唇,突然抬頭看向安然,麵色坦然:“若你問的是我心中的想法,我會肯定的告訴你,那是因為我喜歡你。”花音慢慢地靠近安然,越靠越近,近到安然已清晰地問道了她身上若有似無的清香。安然艱難地抑製著自己狂跳的心,喉嚨莫名地幹澀起來。
花音盯著安然無限放大的眼睛,淺褐色的眸子裏有她的倒影,那長密的睫毛因為緊張微顫著,使得眼睛又平添了幾分溫柔。花音輕聲道:“安然哥哥,有沒有人對你講過,你的眼睛真的很好看?”
安然的眼睛不自覺地看向近在咫尺的花音,那晶瑩剔透的皮膚仿佛一戳便破,一雙靈動無比的眼睛,這會兒正緊緊地盯著他,露出了一絲天真無邪。安然一路看下去,視線從眼睛,掠過挺翹的鼻子,落在了櫻桃一樣的嘴唇上。
花音卻突然快速地遠離安然,雙手背到身後,探起前身,大笑著跑開。
安然卻一直保持著微微下傾地姿勢,見花音跑遠,忍不住笑著搖頭,心裏暗道:“竟又被她調戲了!”
安然歎息一聲,慢慢地踱出洞口,望著刺眼的陽光若有所思。
其實在花音第一次說要嫁給他的時候,安然便想過他與花音、緗婹的關係。不可否認,在認識花音之前,他的心中隻有緗婹一個人。並不是因為自己有多愛她,隻是因為自小,他便清楚她是依附他而生的那顆神樹,他更清楚這意味著什麼。多年來,他已經習慣了緗婹的存在,也習慣了他早晚會成為他的妻子的事實。可花音卻出現了,且是用一種非常霸道非常彪悍的方式出現在他的生命中,將他為自己所有的“習慣”全數打碎。安然非常明白與花音結親意味著什麼,多年來母親意外逝去的疑團,二夫人的排擠,父親的漠不關心,家族裏的重重壓力因為花音的出現而出現大逆轉。就連父親,甚至開始有意將族長的位置交付與他。他不知該感謝花音還是應該氣她,因為她,他開始無法麵對緗婹。
或許男人天生不會將兒女情長放於生命的首要位置,安然亦不例外,故,在父神答應他可以與百花仙府商議屆時會雙喜臨門,一同將花音與緗婹娶進府的時候,安然也禁不住釋然。當然,花音的地位必定是要比緗婹高的,安然天真的以為,緗婹必定會理解他,而他也會想方設法去補償。
這樣的事在其他的仙家也不是沒有發生過,更談不上出格,一個男子娶個三妻四妾並不是什麼異事。安然說得沒錯,婚姻對於世家子弟來說,不過是個籌碼,自小,他便非常清楚。隻是,他忽略了,也許,他要娶的女子,並不希望他這樣想。一點都不希望。
因了這樁婚事,星君在第二日便催促花音啟程。花音的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感覺,見人群中並無遠閣的身影,她的心中更是難過。不過,更讓她難過的是,緗婹竟出現在他們的隊伍中,且是安然的提議,理由是緗婹回府幫二夫人處理提親的事宜。
這個理由花音聽了心中很不舒服,但安然說得冠冕堂皇理直氣壯,她反而不好說什麼。緗婹倒是收起了平日裏的囂張跋扈,難得低眉順眼,況且幺哥對這個小師妹也算是疼愛有加,花音縱使再不情願,也隻好由著她。
安然依舊不遠不近地望著花音,以一種事不關己的姿態瞧著這位即將成為自己妻子的女子。論家世,論相貌,她的確比緗婹出色許多,甚至性格,也比緗婹可愛,若在緗婹之前認識她,想必他肯定會愛上她。可是,緣分這東西,就是這樣奇怪,很多時候,先來後到便顯得極為重要。
離開勃亝山,雲頭上,因了緗婹的關係,花音難得沉靜,盯著雲下的汶河在陽光下閃爍著粼粼的光輝,像條錦帶。
司命最是了解這個徒兒,知道她這會兒心中必是極亂,卻又不知如何安慰,隻好不斷地向同行的幺哥使眼色。
幺哥雙手一攤,一副看好戲的神色,唇不動,低聲道:“我好好的一個妹妹就讓你這一句話便嫁出去了,我這心裏還不痛快呢!”
司命翻了個白眼,隻好躲到了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