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半吊子神仙(2 / 2)

幺哥在一次回家省親看望她時曾說過,花音這一萬多歲是白活了,連個正兒八經的小姐妹都沒一個,身旁全是些糟老爺們。花音雖嬉笑著說糟老爺們也不錯,可以寵著她,可心裏卻是有些黯然。因了她的身份和百花仙府那森嚴的等級製度和規矩,花音的確很難交到一個知心的姐妹,就連跟了她近一萬年的貼身仙婢茶翠,對她也隻是畢恭畢敬,隻有主仆之義無一絲姐妹之情。後來她拜師至司命門下,師傅不許她帶奴婢,她見茶翠一直中意三哥手下的一位仙官,便做主許配給了他,從此更沒了來往,而她也變得更加孤單。直到在一次遊玩的時候遇到了這隻剛飛升的小狐狸,幾次交往,兩人倒結了姐妹之誼。

是已,紅櫻因自行修煉經過諸多磨難才飛升成仙,一無師父幫襯,二無世家後台,雖說在天宮有了一個小小的職位,但卻是不痛不癢毫不起眼的。一直以來,她都是極其自卑的,連抬頭看人的勇氣都沒有,更不用說有什麼朋友。後來認識了花音,兩人甚是投緣,紅櫻開朗自信了許多,更是格外珍惜這份情意。

似夢似幻之間,花音好似走進了勃亝山,沿著狹窄的路,走到了一個石洞旁,那石洞口立著一塊橢圓形的石碑,上麵刻著三個字——鎖妖洞。字上著了朱砂,猩紅刺目。仿佛被牽引,盡管花音很想離開那個地方,腳步卻不由自主地移到了洞口,向裏麵走去。鎖妖洞的深處有一道石門,待她由虛掩的門縫裏看清楚裏麵的情形,禁不住倒抽了一口氣。可當她再想仔細看清的時候,手腕突然傳來一股似乎灼燒的疼痛,花音立刻驚醒了過來。

紅櫻望著臉色蒼白的花音,趕忙安撫著:“怎麼了?夢魘了麼?”

花音猶自瞪大了眼睛,緊緊地攥著自己的手腕,冷汗淋漓。情緒稍緩,她看向手腕,才發現,不知何時安然送給她的那串珠鏈已由不起眼的暗紅色變成猙獰的赤紅色,並發出了忽明忽暗的光芒。

近萬年了,花音從未想過有一天會用到這串珠鏈,更沒有想到這鏈子竟然如此神奇。她猛地站起身,看向勃亝山,不知是否因夜色的關係,山上的瘴氣似乎又重了幾分,在月牙的照耀下,顯得格外陰森恐怖。

花音突然轉身,趁紅櫻不備向她使了一個昏睡訣,並將她幻化成原形,飛起,把她放至了樹冠最茂密的一根枝椏上,柔聲道:“安然出事了,我不能拋下他不管。師哥估計天亮的時候便會回來,他會來此處尋你,到時,你喊他,他便會為你解了這禁製。”

花音思索片刻遂將自己的仙氣隱了,變成了一隻灰兔,在夜色的掩飾下,向勃亝山衝去。花音先去兩個門轉了一圈,隻見那些守衛均瞪大了眼睛,一絲懈怠都無,可見冥煊已做足了準備,遂果斷放棄。待她又轉向另一個偏僻處,抱著試一試的態度,沒想到,她竟然絲毫未費力,穿過了那透明的結界,上了山。不但上了山,這一路竟然非常順利。不但順利,這山上的妖氣和瘴氣竟然未傷及她一絲一毫。花音很是納悶,正思索著發生這樣的狀況是否是因為她隱了仙身,還是瑜珖怕死故意嚇唬她,正要咒他,突然耳朵一痛,便看到自己的四隻腳已離開了地麵。花音整個身子都僵住了。

“本座還從未見過如此漂亮的兔子,隻可惜,瘦了些。”

長這麼大還從未被人如此調戲過,更不用說被人拎在手裏搖來搖去,搖得她頭暈眼花。花音氣急,拚命掙紮,隻見一張很是滄桑的臉越靠越近。花音趁其不備,果斷地亮出了自己短小的爪子。

那人很輕鬆地躲開,臉上的笑意更甚:“還挺凶。”說完便將花音往身後一拋。

花音剛想尖叫,突然發現自己落到了另一個人的懷中,神經一鬆懈,身子便沒出息地開始澀澀發抖。花音暗暗罵道:“老不死的,看以後姑奶奶怎麼收拾你!”

“魔君怎麼跟一隻小兔子一般見識。”

花音從未聽過如此好聽的聲音,沉穩又不失清亮,有一絲溫暖,又有一絲疏離,還摻雜著那麼一絲慵懶和漫不經心。躺在如此溫暖的懷中,再不是被人拎著耳朵的花音全然忘記了自己正身處險境,竟犯了花癡。於是犯了花癡的抬起了自己的小腦袋,向說話的人望去,待看清那人的長相,心中不禁感歎道:“果然有一副好皮相。”又覺得有些麵善,好似在哪見過。可下一刻,她便仿佛掉進了冰窟裏,全身的毛都忍不住炸了起來。

那老不死的說:“桑公子,把這隻兔子給我烤了,陪我喝幾盅。”說完,揚長而去。

桑安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