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大牢(1 / 1)

潮濕陰冷的牆壁,不時滴落的水滴,整個大牢陰暗的可怕,即使點了一盞小油燈,那昏暗的光影也無法讓牢裏的人感覺絲毫溫暖。

殘破的蒲草鋪在石頭地上,阻隔了些許冰涼,慕雪,慕芸還有於氏坐在蒲草之上,相偎在一起。

華麗的衣服已經被脫去,隻剩下單薄的衣衫,身體上的冰冷還不及心冷的萬分之一。

聽說太子已被囚禁,老爺也被關進了宮內秘牢待審。

這一夕變故沒有任何的征兆,就打翻了所有相關的人。榮華皆成空景,命運已經超出了掌握。

“娘親,吃點東西吧”,慕雪揀了一塊稍微軟點的饅頭,並沾了點菜汁遞給於氏,於氏仍然閉眼不語。

“爹爹未必有事,大娘保重身體吧!”慕芸也振作精神勸解道。

於氏突然睜開眼睛,瞪向慕芸,“小狐狸精,都是你和你娘那個賤人克的我們全家不得好!我殺了你!”並順勢要撲過去,慕芸見此狀,反而一臉平靜,也並不躲閃,眼中閃著幸災樂禍的光芒,看著於氏虛弱無力的垂下手臂。

慕雪連忙緊緊抱住於氏,“娘親,您糊塗了,這哪裏關慕芸的事!”,娘親似乎已經神智不清了,再在牢裏關下去,不知道還能不能撐著走出去!思及此,慕雪難過不已,輕輕摟著於氏,想用身體溫暖娘親。

在牢裏日夜不辨,光陰反而是多的無可打發,慕雪細細的回味事情發生那一天的點點滴滴,女官,華英,侍衛,還有方忱!

自己那時恨無情的方忱到極點,幾乎昏厥,臨入牢前,模糊中,有人似乎對自己說了兩句話,大意是讓自己為了報仇也要活下去。

報仇,好陌生可怕的字眼,自己跟誰人有仇,父親又是惹了哪個仇家,竟連累滿門婦孺遭此不幸!

出宮門前,似乎也看到了華英的身影,不是說太子一派全部被緝拿了麼,可是她並沒有被繩索捆綁,反而很平靜的站在宮門口望著自己,這又是為了什麼?

再說到父親大人,從少年時金榜提名開始入朝為官,忠心為國,怎麼會通敵賣國!難道說真是有人背後陷害?

總總頭緒另慕雪茫然不知所措,如同孤身一人站在懸崖之上,腳下是萬丈深淵,風冷霧迷,隻要稍微不小心,就會死無葬身,不覺驚出冷汗陣陣。

身上唯一的飾物就是那隻翠綠鐲子了,慕雪又不覺的撫著鐲子光滑的表麵,方忱啊方忱,自己終歸沒有想到是你帶人將我捆綁入牢,從來沒有見過身披戰袍的你,是那麼英姿勃勃,同時也是那樣的冷酷駭人!本以為我負了你在先,以後相見,你必對我冷眼冷語,沒想到的卻是你兵戎相見。

苦澀冰冷的液體一遍又一遍的洗刷著心上,卻沒半點流入眼底,慕雪再也不是那個不經事事的尚書小姐了,爹爹生死不知,娘親還有妹妹都要靠自己來保護,敵人尚在暗處,自己隻能加倍小心!可惜自己從小學習的那些琴棋書畫此刻半分也幫不了忙!

於氏越來越虛弱,開始還吃兩口,近來兩天連看也不看,便推開飯菜,一付死了清淨的模樣。慕雪幹著急卻沒有一點辦法。

慕雪今日抓住了送食的那個老婦的手,懇求她找個大夫,那個老婦聽了半天,隻是不作回答,最後用手指了指耳朵和嘴巴,搖了搖頭,原來她是個聾啞,根本無法說話也聽不見任何聲音,讓慕雪最後一絲希望都落空。

還好慕芸非常乖巧,還幫忙一起照顧於氏。

忽聽得門上鎖鏈發出的清脆聲音,慕雪連忙站了起來,進來一對士兵,重新押著她們三人走出了大牢。

外麵光線十足,三人頓時無法睜眼,光明刺痛了雙眼,卻驅逐了心底的陰霾,在這個黑暗幽閉的牢裏多說關了十天,重出牢中,竟有日月重生的感覺。三人跪在塵土裏,一個軍官模樣的人走了過來,“此三人,終身為奴,發配西疆,即刻上路!”

慕雪大驚,命運竟是如此深不可測,月前她還是個溫柔賢淑的尚書小姐,十天前她還是個眾人欽羨的未來太子妃,可是今日,竟然成為天朝最卑賤的奴隸,要去最邊遠荒涼的西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