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深處,張纖纖看著那被運走的古清拓與古須眉的屍首,腳下一由一個咧蹌。
有人剛好從身後扶住她的身子,溫暖而熟悉了懷抱!
所有人都在惶恐的散去,隻有她站在原地,那樣倔強,那樣格格不入!
“好了,回去吧,沒事了!”
君子漠不忍的伸手扶上她的肩頭,何嚐不知她心中所想。自古為奪權所犧牲的無辜之人總是不計其數!
她聽話的回了頭,失神的往前走了兩步,突然停了下來。
“漠,這次的事情,與你無關的,對吧?”
她的眼神那樣期待,讓他不忍心告訴她殘忍的事實。可是,縱然這次血冼古府的事他沒有參與,卻也是事先知道的!
他能說自己與這場事件完全無關麼?顯然,他不能!
怔怔的看著眼前越發消瘦了幾分的小女人,君子漠眼中露出幾分自責。這一切都是因為他,是他,將他帶到了這醜惡的暗鬥之中!
心中隱隱響起這事的起因原是因為景瑟,那愧疚的眸子漸漸散開,轉而化為絕情的堅定。
眼神在次落到眼前的女人身上,這一次,再沒有片刻遲疑。“若在你的心中還幻想著我是一個好人,那顯然,是你太天真了!若是受不了這樣的血腥,以後不要在來找我!”
前一刻還溫柔似水,這一刻便是落雪寒冬。張纖纖有些不相信的盯著眼前的男人。
惶恐的往後退了兩步:“漠,你怎麼了?”
“不是我怎麼了,而是你怎麼了?你明明知道我將要走的路定是充滿血腥,可你還在期待我會一塵不染!張纖纖,你是真的愛我麼?還是,你愛的,原就是你自己所幻想的那個我?”
說著這樣絕情的話,看著她的臉色越來越差。君子漠卻在強迫自己將這話說得更絕情。
起始之時還算是演戲,是他想讓她暫時離開自己身邊的方法。她不願意日日活在這你死我亡的生死相鬥之中,而他,也不願意讓她活在這樣的世界裏。
她原本可以離這肮髒的爭鬥遠遠的,是他將她帶進了泥沼。這一刻,他想再她還沒有完全被泥沼染濁的時候將他推出去。不惜以這樣殘忍的方式。
可是,越說他的心中就越清淅。他的路還沒有開始走,他要走的路會比這更加的可怕!
他貪戀著那份打動了他內心的柔情,愛她的時候,他還算是個人。可除了她,他就隻是一個嗜血的傀儡。
所以他一直不願意去想,他們之間的差距有多大,他也曾以為憑著他們彼此的真心,他們可以在相約的花滿之期相守。
眨了眨酸澀的眼睛,他收回有些走遠的思緒,重新看向麵前的張纖纖。
她沒有走,沒有說話,隻盯著他看,一直看著,仿佛是準備一直看下去。
君子漠看著已經快要退完的人群,抬眼看向張騫嶙的方向,他的眼神正在四處張望,他知道他一定是在找自己。而他找自己的原因,一定是為了下一場殺戮!
“不要在回駙馬府了!我會告訴瑟兒,老師要你回家!”
淡漠的衣擺在空氣裏劃出瀟灑而淡漠的弧度,一如他第一次將自己扔在那街頭之時的冷漠。
張纖纖眨了眨眼睛,朦朧間看見他越來越遠的背影,突然想起他方才說過的話:“你是真的愛我麼?還是,你愛的是你自己所幻想的我?”
那一刻,她的心迷茫的,連自己也不知道答案。她隻知道,君子漠不是這個樣子的!
他有太多的無奈,他有太多要背負的東西,他不是沒有心,隻是,他的心裝著一個天下。
她曾以為,隻要自己願意等,當他得了天下之時,他定會回頭執起自己的手。
她不需要太多的位置,隻求,他待她一世柔情。原來,還是她要的太多!
正胡思亂想之跡,一匹不知道是趕往哪裏的馬車似是受到了什麼驚嚇,正橫衝直撞的朝她的方向衝了過來。
同方向的人早已避讓,隻有她因為想著君子漠的事出神,沒有注意到那馬車的靠近。
待反應過來時,那馬車已經離自己不到半米的距離,那馬因為她的存在,揚起了高高的前蹄,許是打算從她頭上跳過去,可是,此時它的背上正拉著笨拙的車箱。
它若跳起來,必定會將自己壓成肉團。
張纖纖驚恐的瞪大了眼睛,卻是那樣的無能為力。她已經沒有了逃跑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