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開始寫我在寫,要不怎麼顯得咱們君臣心有靈犀呢?!”
“切!吹牛!”細微的聲音在大殿中飄蕩。
趙頊皺緊眉頭,似乎猛然想到什麼,開始在紙上龍飛鳳舞寫起來。
王旁這才拿起筆,在紙上赫然寫下《資治通鑒》,寫完交給司馬光:“司馬相公,你且收好!”
司馬光拿過紙來,看著似有不解,可皇上還沒寫完,又不便多問。趕等趙頊停筆,太監拿起趙頊所寫交給司馬光,司馬光打開看了看又看看王旁寫的,頓時無語。
“司馬光,你驗的結果如何?”趙頊問道。
“聖上,這似乎是王爺贏了!”司馬光看了半天,終於說道。
“怎麼可能?王爺怎麼知道皇上要賜的書名?”
看的人都糊塗了,這點小事在王旁來看簡直太小兒科了。
“聖上所提此《通鑒》鑒於往事,有資於治道,賜名《資治通鑒》。王爺所寫正是《資治通鑒》,皇上您看!”司馬光說著,興衝衝的把王旁和趙頊所寫同時呈了上來。
這件事上,誰不服也不行啊!王旁得意的站在一旁,看著剛才嘲笑過他的人一個個灰頭土臉的樣子,心裏十分得意。
退朝之後的垂拱殿中,趙頊皺著喝過太監送來的藥,擦了擦嘴角抬頭看到坐在殿中的王旁:“王兄這下可是趁了心意了?不知道王兄什麼時候離開京城?”
“皇上這麼盼著我趕緊走啊?!”王旁半開玩笑的說道,說實話他對趙頊將種師道帶的一營兵交給自己簡直覺得太稱心了,但看著眼前的趙頊不由得想到父親和司馬光之間的恩怨。
“看你說的。你若是晚兩天再走,我還想請你到宮中一坐。”
“皇上想跟我敘舊,隨時可以召我進宮。”
趙頊搖搖頭:“不僅僅是你……”
“哦?”王旁明明知道,趙頊最近調蘇軾進京,但仍然故意哦了一聲。
“皇上,李教授和蘇學士都已經到了。”楊戩在趙頊耳邊說道。
“嗯,帶他們來見官家!”
不多時,太監帶著兩名官員走進殿中,李格非王旁早先曾見過,而蘇軾可是和王旁多年未見了。想不到蘇軾年紀輕輕頭發就已經白了不少,花白的頭發顯得幾分蒼老,曾經風流才子如今經曆牢獄和喪子之痛,整個人竟如未老先衰般失去了光彩。
“不知道聖上召見下臣有何要事?”兩個人在外麵等候的時候就嘀咕了半天,忽然將兩個人都調進京城,不知道朝中有什麼大事。
“賜坐!”
謝聖上,兩個人這才平身,起身落座的時候看到王旁:“原來王爺也在?!”
王旁朝兩個人點頭微笑示意,隨後問趙頊道:“聖上,看來真的很巧,竟然都在了!”
這句話似乎寓意深刻,隻不過蘇軾和李格非沒有聽出來,兩個人一臉的茫然的看著王旁。趙頊符合道:“是啊,好巧,但也不算是都在了!可惜元澤沒了,當年我們開雲軒,辦雲摘的人,如今已經有人不在,恐怕日後還會有人不在了。”他說著話目光從王旁,李格非,蘇軾的臉色掃過,神情有些淒然。
這種神情王旁可是見過,有句話叫做,人之將死其言也善。當年的宋英宗,最後看著王旁的時候,也正是這樣即是愧疚又是無奈的神情。而王旁最怕的就是這神情,大宋朝給他很多,但也奪走他很多,有時候王旁真希望痛痛快快的恨上一場,可每次遇到這樣的事,什麼樣的怨恨他也提不起了。
“莫非朝中有什麼讓聖上難以解憂的事,故而叫我們幾個前來?”李格非試探的問道。
“你們先退下吧!”趙頊打發身邊的太監,侍婢都退了出去。
吱呀呀關門聲,隨後垂拱殿中一陣沉默,每個人都似乎在想著心事。蘇軾還沉浸在喪子之痛中,李格非則是茫然的看著趙頊。
趙頊微微閉上眼睛,片刻喃喃說道:“有時候官家真是羨慕你們啊,回想當年我們幾個人,吟詩作對縱飲高談,那時候簡單而且快樂。”
幾句話說的幾個人都沉默了,似乎當年的場景曆曆在目。“官家自知不行了,現在唯獨歉疚你們,看著你們官運浮沉,似乎我也無力作為。虧我還是一朝之君啊,到最後連點心裏話都沒人可說了。”
“說什麼?聖上覺得我們跟你不一心,覺得我們阻礙了聖上要做的事,是升是貶都是聖意,我們不曾埋怨過。還請聖上保重龍體!”蘇軾似乎從自己的哀傷中走了出來,低聲勸到。
趙頊痛苦的搖搖頭,看到趙頊這個樣子,王旁心裏說不出糾結,他和趙頊有仇嗎?一個是君一個是臣,一個為了統治,一個為了實現自己想法。
李格非忽然按捺不住了,忽然轉向王旁問道:“王爺,你不是一直在給皇上煉丹治病嗎?你的丹呢?你難道就看著聖上這麼痛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