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旁看著周美美手裏的那盆植物,看得出是種常綠的小喬木,葉子厚而且綠。
童貫從周美美手中接過小心翼翼就過花盆,不住的讚歎:“不錯,就是他了。爹你就等我好消息。”說完捧著花盆就走了。
“這是什麼花木?”王旁好奇的問周美美。
“王爺,這您就不知道了吧。這中喬木叫做黃楊。這花木無花無果,而且長得特別慢。據說每年才長一寸,到了閏年就不在長,而且還要縮。”
“哦?那倒是很稀奇。”
周美美聽到王旁的讚譽笑了笑:“那是!這木頭木質堅硬不怕水火,最適合做印章。而且用來做枕頭不幹不裂。漢魏以來帝王的棺材都用他做題輳(注:用木按一個方向排列的王墓特有木圈擺放方式)”
“那怪道夫說這東西楊戩一定喜歡,看來的確是稀罕之物!”
“還有更奇的那,這木砍伐的時候要在天氣隱晦,天上沒有一顆星星的夜晚才行。這個楊戩最喜歡奇花異石,您沒看他那府宅的花園了,四處都擺著新奇花草石頭。童將軍給他送這禮物,那可是投其所好了。”
王旁心裏琢磨,想不到楊戩還有這愛好,看來日後宋徽宗喜歡奇花異石沒少受他熏陶。接著又想到,若不是如此也不會有那個日貨的花石綱之災。想到這王旁忽然聯想到一件事,等到宋徽宗的時候,因為這種黃楊大批的送到汴京,需要用船運,於是朝廷便在蘇州設立了負責采買,發運的應奉局。那時候就將運送用的船以若幹支編為一綱,於是這些負責運送的船就被稱作花石綱。
這麼說來,蘇州正是這喬木的產地,可是蘇州太守為何要給一個太監外宅的官家送這麼貴重的禮物呢?想到這王旁抬眼看了周美美:“我說美美啊!”
“王爺,我現在已經不叫周美美了。”
“對對,剛剛我聽道夫叫你美成是吧?我正想問你,因何蘇州太守會送你這喬木?你又為何在橋上拉著他府上的那女子不放呢?”
“您就別提那事兒了,這事的原因是這樣的。之前我去蘇州,邂逅楚雲姑娘,也算是有段恩愛的日子,可後來……再去的時候姑娘已經另嫁人了。正好蘇州太守府上舉行宴會,當時有歌妓表演,太守就讓我現場作詞。剛剛你看見的那姑娘是楚雲的妹妹,那天正好她在。事後我才知道她是楚雲姑娘的妹妹。今天也巧了,蔡太守來京城給皇上送秀女,並委托我再做幾首可吟唱的詞,所以才送了些禮物給我。我呢,拉著她就是想托她給楚雲姑娘送個話稍封信什麼的,怎麼知道這點事她都不肯。”
“嗬嗬,你小子行啊?想不到現如今也出息了。你把你那詞念一段給我聽聽!”王旁笑嗬嗬的看著周美美。
“這可讓王爺見笑了,不過您想聽我就給您誦念一首:燎沉香,消溽暑。鳥雀呼晴,侵曉窺簷語。葉上初陽幹宿雨,水麵清圓,一一風荷舉。 故鄉遙,何日去?家住吳門,久作長安旅。五月漁郎相憶否?小楫輕舟,夢入芙蓉浦。”
見他微微晃著頭,手中自拍著節奏吟吟頌唱,王旁搜索著關於這首詞的出處:《蘇幕遮》這首詞雖寫久居汴京與消夏思歸的情思,但卻以描繪荷花的風神而著稱於世。但這首詞卻既未用典,也未融化前人的詩句,從生活中提煉出的詞語,準確而又生動地表現出荷花的風神,抒寫了自己的鄉愁,有一種從容雅淡、自然清新的風韻。
作者:周邦彥!周邦彥,字美成
周邦彥?王旁幾乎脫口而出,他看著吟誦完了自己還沉醉在意境中眼前的人:“好詞!這是你寫的?”
“怎麼?王爺您不相信?”
“不是,不是!你現在的名字……”
“您覺得我名字不好?我現在叫周邦彥,字美成!”
“好,好,好的很!”王旁一連說了幾個好,想不到當年小仆周美美,現如今已經成了大詞人,真是世事難料,更想不到自己身邊還出了色膽包天的,這小子的色膽可不是一般的色,竟然會去跟未來的皇上搶女人。
想到這王旁哈哈大笑起來,真是什麼人都能讓自己碰上那,可京城就這麼大的地,能在後世留下名的也就是那麼些的人,碰不上倒也奇怪了。
他這麼一笑反而把周邦彥笑糊塗了:“王爺,難道是我詞寫的不好?”
“怎麼會呢?!蘇州太守都找你寫詞,可見已經造詣頗深了,對了你怎麼會去蘇州?來來,坐著說說這些年你怎麼過的?!”
周邦彥見王旁給自己賜坐,半個屁股坐在椅子上,又起身給王旁杯中添上水這才說道:“當年府上的人都散了,當時蘇軾蘇子瞻的書童去了高王爺的王府,蘇子瞻身邊沒書童,王妃就將我送給他了。後來我是跟著他去的蘇州,也跟著蘇學士學了些詩詞歌賦。不過那人您知道,要他寫詞得看他心情,而且他也不屑於官場的應酬,所有有事就打發我去。後來,皇上也知道這事,就命我做一首《汴京賦》給他看看。於是我就做了,皇上十分喜歡,當時就要封我官,可我從小隨行慣了,這麼多年先是看見王相公起起落落,後又看見蘇學士被誣冤獄,所以我根本無心做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