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船王大舅哥(1 / 2)

王旁的舉動實在出乎焦得友的預料,雖然焦得友早就聽說過王旁這個名字,無非就是王安石之子,包大人的義子,狄青的徒弟。

焦得友三十幾歲了,從入贅周家,一直努力混跡於官場人脈;他見過很多人為了上位結黨為朋,或者一直攀著父輩向上爬。接到趙宗實的信,他就看輕了王旁,認為不過是王孫公子間的交情往來。

這也難怪,焦得友賺的錢動輒就是幾千兩金銀的生意,而且這些銀兩若是放在百姓是不是小數字,但是宋朝一派繁榮下確是不為人知的兩級分化。且說包大人,每個月大概就是千兩銀的收入;而一個京城的衙役,月俸十五貫可養一家;而晉城縣成外的村民想混溫飽得五六貫。

這裏麵當然是有地域差異,別說宋朝就是當今,一線城市和偏遠山區收入差幾倍也都是正常。

話說回來,王旁燒這艘船二千兩,對於王旁來說可能是這一年運煤運茶都白幹了。但燒的如果是錢數到好說,王旁付之一炬的自己的前途。這點焦得友即是驚訝又是折服。

他先是震驚,瞪著眼看著火蛇在前麵船上起舞,在回頭看王旁,他背著手腰板挺直,眼中跳動火焰,望著前麵的船,那種不屑的神情。

焦得友恢複平靜,他抱拳問道:“我倒想知道,這梁姑娘是什麼人?竟讓王公為他拒趙公爺好意。”

王旁回頭看看焦得友,此時的焦得友全無白天見的時候的淩人之氣。對自己口氣也緩和很多。他到不是反感焦得友,而是不喜歡在被人輕視。燒船也不是燒給焦得友看的,而是就是燒趙宗實。

王旁看著焦得友,一字一句的說到:“梁姑娘本應叫狄月下,她是狄青大人病重之托,是我未婚之妻。”

焦得友“啊”了一聲,隨後問道:“狄大人病重,那大人現在可好?”

王旁見他表情不似假裝,回答到:“狄大人已經過時,難道你不知道嗎?”

焦得友是真的不知道,狄大人在京城之事他還去拜見過,但狄青去了陳州之後,便再也沒有聯係,而焦得友又忙於生意,為這兩艘船所用木料,要常往來與五溪蠻之地(今四川盆地及周圍地區)

現在突然聽到狄青去世焦得友先是一愣,隨即望著那前麵船在燃燒,竟淚如雨下。這種無聲之淚比那嚎啕大哭更讓人感觸,男兒有淚不輕彈,若不是傷心到極處,這大漢不會如此。

焦得友沒有哭天搶地,而是用一種無聲讓王旁知道,此人與狄青甚有淵源。二人沉默一會靜靜的看著大火燒船。

焦得友的情緒也平複的差不多了,王旁問道:“焦公,可與我嶽父有舊交。”

焦得友歎了一口氣:“實不相瞞,狄大人若是有王公一半性格,我父不至於死於那韓琦之手。不過這事怪不得狄大人,他盡力了。”

王旁聽了一驚問道:“請問令尊是?”

焦得友用袍袖抹了一把臉,指著二人喝酒的位置:“今日你我觀火暢飲。”王旁見他這麼說,與他坐下端起酒杯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焦得友說道:“我父名焦用,與狄大人是結交兄弟,也是狄大人的部下。”原來這竟是大宋兵發五路討伐李元昊時的一段舊事。

當年韓琦五路兵馬討伐元昊之時,狄青升任真定路副都總管。某日韓琦在府上設宴,為了活躍氣氛,請來一個歌伎白牡丹。白牡丹給眾人輪番敬酒,到狄青這裏,她帶著七分揶揄三分輕蔑舉杯:“我敬斑兒一杯!”,她是故意嘲笑狄青入伍時臉上所刺的涅文。

當時韓琦也是覺得白牡丹過分,覺得臉上過不去,下令打了白牡丹一頓。過了幾日狄青府上設宴,有一位文臣劉易,宴會上“優人以儒為戲”,劉易認為這是狄青授意的,勃然而起,摔碎了盤子,破口大罵,“黥卒敢爾?”。

沒多久後,狄青的老部下焦用押兵路過定州,他鄉遇故知,兩人就推杯換盞,喝了一陣子小酒。就在此時,有卒徒跑到韓琦那告狀。說焦用一路上克扣供給、欺負他們……

本來此事可以先調查一下,更何況焦用前有軍功,而且又是狄青的部下,即使處罰也要狄青說話,卻不料韓琦下令,斬了焦用。

狄青知道後,趕緊去韓琦那裏給故人求情。韓琦不答應。狄青站在門外台階下,低聲下氣道:“焦用以前有軍功,是個好男兒!”

韓琦冷笑著回答他:“東華門外,狀元唱名,那才是真正的好男兒,焦用這種貨色,也敢稱作好男兒?”說完這話,韓琦令人當著狄青的麵,就下令殺人,焦用竟因一士兵的告狀被斬首。

狄青看著自己古人被斬,獨自在門前孤零零站了許久,直到有人提醒:“總管,您站得太久了!”

焦得友將故事講到此處,又是淚下:“我從未怪狄大人,多年之後做了樞密使的狄大人,見的到我時說:韓琦韓樞密和我的官職一樣,我和他最大的差距,隻是一個進士及第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