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九歌出生時父皇甚是喜愛,十幾日後一雙紅眸嚇得父皇差點摔死他,但其生母拚死相護幸得保住性命,三歲時,其母藍沁芳與侍衛偷情被父皇打入冷宮,父皇又聽信小人,便將季九歌視為不詳之人逐出北昌任其自生自滅。
藍沁芳自此性情大便,不知用了什麼手段,再一次懷上龍裔,之後便誕下龍子,封了貴妃,半年後貴妃找出了當年陷害自己與侍衛偷情之人,父皇震怒,斬殺了幕後主使,第二日便傳來了貴妃自縊與宮中的消息,父皇悲痛不已,抱著貴妃的屍體哭了一個晚上。
在後來父皇給貴妃皇後之位,並為孩子取名季九卿,季九歌正是自己親哥哥。
自己從小就看著父皇時常望著母後的衣物黯然出神,悄然流淚,從小就知道自己有一個哥哥名喚季九歌,父皇總是 會對自己說“父皇不小心將卿兒的哥哥弄丟了,父皇若是找不到,卿兒一定要找到哥哥。”
五年前父皇便找到哥哥,可是哥哥卻不認父皇,自那以後父皇的身子逐漸虧空,鬱氣難消。季九卿收回思緒,溫柔的眸子透著堅定,自己就是死也要將哥哥帶回去。父皇縱然有錯,可這麼多年的自我懲罰也是夠了。
季九卿想起自己父皇花白的頭發,吸了吸鼻子,可是眼中的酸澀卻是怎麼也忍不住。人人都羨慕的皇權,在季九卿的眼中卻是傷害自己家人的劊子手,高處不勝寒,這其中的孤寂和無奈深深的包裹著高位之人,常人又怎麼懂得那個位置的心酸。
許是當年的事兒做的太決絕,午夜夢回時,無盡的悔恨卻換不來季九歌絲毫的原諒。雖然季九卿的父皇是害死他母妃的間接凶手,但是自打季九歌記事起,每天都會看見父皇對著一位女子的畫像黯然傷神,眼底的悲痛是那麼真實,麵對這樣的父皇他是怎麼也恨不起來。
夜色愀然,紅樓內,台上的歌姬輕吟小曲,銷魂入骨的聲音讓尋花問柳之人丟了魂魄。各個包廂之中充斥了讓人羞紅的靡靡之音,然而在這紅樓的一片竹林之後卻是一處靜雅的竹園,一大片的竹子隔絕了紅樓的淫聲媚語,像是與世隔絕的一處靜地。
且看那院內無論是軟榻桌椅皆是用竹子所做,就是那門簾也是翠竹所製,院中淡淡的浮著竹子的清香,見得一緋衣男子坐於石桌前,舉杯邀月,對酒輕吟,麵色不似往日那般邪魅,苦笑自言。
“遙想當年,三歲小兒,慘遭父逐,不知何是歸家路。冷落清秋,饑寒交迫,受盡欺淩,忽聞噩耗生母喪。上天垂簾,路遇一人,同命相連,誓要將那母仇報。”
緋衣便是為母妃而穿,記憶中的母妃最是喜愛緋色,梨渦淺笑,大仇得報時自己才會褪去這一身衣衫。季九歌輕聲呢南,眼淚就靜靜的順著臉頰流下滴在右手端起的酒杯之中,美目輕闔,又落了一滴淚在那酒杯裏,抬手將那酒送入口中,這酒也如他的心一般苦澀,月光無色,一身。
淚咽卻無聲,憑著記憶中母妃的樣子繪出一副似虛似實的丹青,真乃是一片傷心畫不成,畫出了母妃容貌,忽而發現這思念竟是來的這般洶湧。泣不盡午夜雨泠的悲哀,也映著涼薄的靜夜略顯悲戚。
季九歌正沉寂在自己的悲傷之中無法自拔,月色雖是無光,但他輕顫的背影,在靜夜中又添幾分悲痛。一隻修長帶著薄繭的手搭在季九歌的右肩上,另一隻手奪下季九歌右手捏著的酒杯自顧的到了杯酒猛的大口喝著,一連喝了三杯才作罷。
季九歌看向不顧形象的軒轅冥大口的灌著酒,轉身就去房間內拿了兩大壇竹葉青,和兩個玉碗,將那兩壇酒拆封,倒了兩碗,端起一碗,看了一眼軒轅冥就喝了起來。那酒入喉嚨,隻感到一陣陣的火燒,放佛隻有這樣才能緩解心中的壓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