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得沒有錯,他愛鳳凰圖多過愛她,就像聽到這句“我就是鳳凰圖”,他依然可以拔劍向她,可是他明明想說的是——灣灣,本王想你了,回到我身邊好嗎?卻還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傷害她。
他不是人。
捂住杏花劍的手經不住顫抖——不,他要放下此劍,他不應該用它來傷害所愛之人。
放下——即使前方路途再怎麼艱難,他也是應該靠著自己去走,而不是靠殺了眼前的女子。
就在蘇灣灣以為她會死於平原雪劍下之時,整個身體卻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黑衣蒙麵男子向平原雪使出暗器,平原雪因為猝不及防而來不及閃躲,被暗器割傷了手臂。
平原雪眼神一凜,問:“是誰!”
那人沒有說話,趁蘇灣灣不注意點了她的穴,一把抱起她往穹桑之巔後的那片竹林跑去。蘇灣灣真是難以相信兩天之內竟然被兩次點了穴,抱著她的這個黑衣男子究竟是誰?也是想要鳳凰圖的?還是來殺她的?應該不會是想殺她的吧?誰會那麼無聊.....
蘇灣灣道:“你別白費力氣,這片竹林是處迷宮,你跑不出去的.....放我下來怎麼樣?我還可以給你指路。”
黑衣人卻不說話,隻是直直地往竹林更深處而去,直到看天色黑下去,那人才在竹林中找了處亭子,把蘇灣灣放下來,定定地看著蘇灣灣。
蘇灣灣說:“你想幹什麼?”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天,難不成這人想在這裏先奸後殺?——其實,死也無所謂,方才那樣絕望的心情都經曆過,再一次死去,又又何妨?
黑衣蒙麵男子不說話,依舊定定地望著她。
她說:“你究竟是誰?總得讓我知道死在誰的手裏吧?哎......其實也無所謂,生無可戀.....你要殺了我,便動手吧。”
那人慢慢地扯下麵具,幽幽地道:“小鳳凰,誰說本王要殺了你?”
她一驚,穹桑之巔上輩子造什麼福,一日之內竟有兩個王爺造訪。她苦笑道:“景王殿下,居然是你。嗬,為何方才不讓我死在他的劍下,這樣,我就不用再經曆那麼多痛苦、那麼多悲傷、那麼多離別,以及.....那麼多不舍.....”
蘇灣灣強忍淚水的模樣讓他心疼不已,他一把攬過她到她的懷裏,“小鳳凰,想哭便哭出來.....本王在這裏,本王不會讓你哭。”
老實說,蘇灣灣並沒有因為景王的舉動而有所感動,她不想哭,不想悲傷,也不像再和這群王爺有什麼關係,她隻想遠離這些人——於是掙紮著想要掙脫她的懷抱。
“小鳳凰,你冷靜一點!冷靜一點......”
景王既然抱住了她,又怎麼舍得放開她?於是強製抱住她,蘇灣灣一急,抽出頭上蘭木簪便往他的肩胛處刺去。“撕拉”一聲,景王吃痛,輕輕放開了她:“就這麼不想見到本王嗎?”
她忍著淚水道:“不,不,不是.....對不起,我無意傷害你的,我隻是覺得累了,不想再輾轉在亂七八糟的事情之中.....啊,你流血了.....我們回穹桑之巔,回去治傷,好不好?”
他把蘭木簪子往肉裏又按了幾分,殷紅的血汩汩地流了出來,他苦笑道:“本王不會受傷,能讓本王受傷的,隻有你而已.....”
“你幹什麼!我經常在毒藥叢中晃蕩,萬一沾染上什麼毒,可怎生是好?”她急忙抽出手帕放在傷口處想要替他止血。他卻含笑看她,把蘭木簪露在外麵的部分全部摁進了身體裏。
蘇灣灣急了:“你瘋了是不是!都說了簪子上可能有毒,你怎麼.....現在想要拔出來更加難上加難了!”
他伸手抹掉她眼角的淚水,憐惜地道:“小鳳凰,別哭了,妝都哭花了。笑一下?本王的小鳳凰最愛笑了。”
她不由得破涕為笑:“誰是你的小鳳凰啦。”
兩人在亭子裏坐下來,蘇灣灣找了些柴與藥草,在亭子裏升起火來。
一邊搗藥一邊埋怨道:“就沒有見過你這般不要命的人,難道你真的不怕簪子上麵有毒?現在倒好,拔也拔不出來了。”
景王把蘇灣灣的埋怨理解為了關心,心下自然甜滋滋的,看著她忙碌的身影,他道:“小傷一件,想當年,本王大戰衛國將軍胡漢三,三天三夜,大戰了幾百回合,難分難舍,那叫一個鑼鼓喧天,人山人海,紅旗招展......”
這家夥嘴真貧,說著說著還吹上了。
她道:“是是是,景王殿下黃沙百戰穿金甲,厲害厲害——”“咦,藥搗好了,喏,你自己敷上吧。”
景王道:“你給本王敷.....別不樂意嘛,是你傷得本王,你說說,開天辟地這麼對待救命恩人的還是頭一回——小鳳凰你沒有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