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禾突然問道:“姑娘,你當時是怎麼遇上龔小陌的?”
“當日我去了天香坊之後出來便看見玉王,因此跟了去,然後就發現了龔小陌被玉王逼著喝了千日綿。”
惜禾一驚,“姑娘,萬一......玉王是故意引你上鉤,豈不遭了?我們也不能排除這樣的可能性啊——”
蘇灣灣一笑:“不可能的。”卻猛然一驚。
“玉王的心,真是狠啊。”
手中的茶杯應聲而落。
她本就是一點即透的人,如今,便全部推敲出來了。
玉王、龔小陌還有——曼沉姑姑。
玉王真是設得一個好局啊,怎麼這麼笨?就被輕易地騙了?
蘇灣灣,你太掉以輕心了。
玉王必是安排好了每一個細節,才能如此精心引她入局,他定是做了一個統籌安排。無論她做什麼,都會進入他的局內——
所以,她在去天香坊路上那一刻便被玉王盯上了。因此,在南門大街轉角遇到玉王不是偶然,隻是他和她一樣,剛從天香坊出來。
然後才有了龔小陌這一事件——
那麼,龔小陌的動機必然不會那麼單純了?
相國之女必然在相府,怎麼就會那麼容易被玉王捉了去?隻有一個可能,就是她自己,可能與玉王達成了某種一致的協議。
可,龔小陌,那個清瘦的女子,雖然隻有過一麵之緣,隱約也覺得是不會害人的。
為什麼要夥同玉王一起設計她?
答案也隻有一個——她與玉王各取所需:龔小陌身後代表的是相國的勢力,可以幫助玉王;玉王是王爺,可以做很多女子做不了的事情。
比如:利用她。
如今,無論定王願不願意,她都是定王的人了,再加上相國的關係,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定王必定會娶龔小陌——
嗬,
玉王殿下,原來這就是你說的不會放過我——就算灣灣以後成為定王妃,也總會有一個龔小陌在她和定王中間夾著。
灣灣,領教了。
蘇灣灣深深地歎了一口氣,複而笑了笑,冷哼一聲:“玉王,你也太小看灣灣了。這次是灣灣心不在焉才疏忽大意,下次可就沒有那麼容易了。既然玉王不客氣,灣灣也就對玉王殿下不留情了。”
“姑娘在說什麼?”
蘇灣灣幹咳了兩聲,把落在地上的杯子撿起來,扔到桌子上。
“沒什麼。”
“惜禾,我決定了。天一閣,我不會放棄;但是踏枝哥哥,我也不會,失去他。”
踏枝哥哥,既然不能純粹地對你,那便幹脆一些。
惜禾聽了蘇灣灣的話,隨即一怔:惜禾,這不是你所希望的嗎?怎麼心裏反倒有些不舒坦?她前段日子不是才說要離開麼再也不管天一閣了麼?如今,怎麼又反悔了?
因此隻淺淺說了幾個字:“姑娘你決定便好,惜禾自是無話可說。”
蘇灣灣見惜禾臉色不對,猛地一驚,又笑道:“惜禾你不用擔心,一年之後,我便不在人世了。就算是想管,也管不了、管不動了。至於天一閣,我不會把它交給其他人,我隻會讓它在我信任的人手中。那個人——便是你。”
惜禾又是一怔,原來姑娘都看在眼裏。
姑娘說信任?惜禾啊惜禾,你太傻了?為何之前還要與姑娘說那些置氣的話?因此不好意思地別過頭,又帶著被看破內心的難堪道:“姑娘,我不是這個意思,惜禾並沒有取而代姑娘的意思。”
蘇灣灣溫柔一笑:“無論你想或不想,我都沒有其他的意思。之前我隨意說要放棄掉天一閣,是我的錯,也難怪惜禾你會生氣,才有這樣的想法。”半晌,蘇灣灣緩緩道:“惜禾,天一閣總歸是要靠你的,”“所以,你要加油。知道嗎?”
惜禾隻怔愣沒有說話。姑娘這是鼓勵她的意思麼?難道姑娘不怪她有這樣的想法嗎?
蘇灣灣看惜禾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便突然轉了個話題道:“惜禾,太子死了,作為未來的定王妃,我是不是也應該去憑吊憑吊?”
“禮數所需,自然是應該的。”
作為一國太子,上至國君王後,下到平民百姓,皆要服喪,且兩月以內不能辦任何喜事。這次悼亡會在王宮的立言殿開。
皇上作為一國之君,自然是不能行跪拜之禮的,因此眾臣便請皇上就在禦書房,以此來進行悼亡。
先前的十日,尤為重要。
一眾女眷、王爺盡皆跪在大殿之內,無論真心還是不真心,倒也盡了禮數在祭奠這位尚不滿三十的生平沒有什麼作為的太子。
蘇灣灣一身白衣,三步九叩,跪於大殿外。
“臣妃蘇灣灣,特來請罪。”
玉王、定王、景王等人皆往外望去。